&esp;&esp;“先生？”

方伊池听得心惊肉跳，终于肯搭理贺作舟了，他急急地抬手去摸六爷的额头，“伤风会传染的！”

&esp;&esp;贺作舟揶揄道：“哟，这会子知道什么病会传染了？”

&esp;&esp;“先生！”

方伊池好不容易退去红潮的脸再次泛起红晕，嘴唇都被咬破了，“您再说这些，我就……我就……”

&esp;&esp;他能干什么呢？

&esp;&esp;他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在嘴上发一发脾气，实际上还是高兴的。

&esp;&esp;没得白喉，不用死了，那就能和贺作舟白头偕老。

&esp;&esp;方伊池纠结来纠结去，嘴角绷不住勾起来了，连日来晦暗的眸子重新燃起了火光，止不住地想要偷看贺作舟，却又难为情，最后干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抬起胳膊勾着贺作舟的脖子起身，躲在屏风后迅速换掉了褂子，穿着厚厚的长衫踱回来。

&esp;&esp;贺作舟坐在沙发上看他。

&esp;&esp;方伊池居高临下地瞅瞅自家先生，揣着手焐子，硬着头皮道：“您地也买了，聘礼也要送了，我们的婚期也提前了，那我就先住回胡同去，等成婚那日，您再去接我吧。”

&esp;&esp;“这是旧日的礼数，您应该比我清楚。”

他踌躇地搓着手，实际上是担心背后的凤凰被发现。

&esp;&esp;之前生病时还好说，如今没了病，怎么着啊？

&esp;&esp;因为想勾引先生，所以在背后画了只凤凰！

说出去准被贺作舟笑死。

&esp;&esp;“反正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既然老爷子有心成全，您……您就让我回去吧。”

方伊池主要还是害臊：有死亡的威胁时，他豁得出去，现在真相大白，别说主动脱衣服了，就算是贺六爷亲他一口，他都得臊得六神无主，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esp;&esp;贺作舟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单觉得自家小凤凰发现自个儿没病后，忽然腼腆了，就跟刚被从饭店里接出来时的差不多，说哪里能摸，都羞羞怯怯的，仿佛多说一个字儿，就能直接晕过去似的。

&esp;&esp;要是这情形放在几个月前，贺作舟不会当回事，可如今他们只三日就要成婚了，小凤凰还和阿清学了勾引人的法子，怎么就放不开了呢？

&esp;&esp;所以贺作舟撩起眼皮，无论方伊池找的借口有多合适，都不松口：“你甭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esp;&esp;“老爷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比你清楚。

他不过是看见了我们的结婚证，又发觉我知道贺家已是空壳，不得已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想要我以后不提分家罢了。”

&esp;&esp;“至于旧俗，你也甭瞎扯。

今时不同往日，你嫁的是我贺作舟，谁敢编瞎话？”

贺作舟说完，起身走到门边，叹了口气，瞧着神情够怜惜，说出口的话却是，“方伊池，多大点事儿？咱俩睡都睡过了，你就算学再多的勾人的法子，也是用在我身上。

臊什么？不至于。”

&esp;&esp;回答贺六爷的是方伊池恼羞成怒丢过来的一个软软的枕头。

&esp;&esp;贺作舟单手接过，笑着摇头，推门喊来万福，吩咐正事：“去拍电报，就说我的婚期提前了，跟亲朋好友赔个不是。

再把前些日子备下的请帖都散出去，务必在今日内送达，不能耽搁。”

&esp;&esp;事关婚事，万福不敢大意，跟六爷借了几个兵哥和几匹马，带着人风驰电掣地离开了贺家。

&esp;&esp;于是不到一日，贺作舟和方伊池婚期提前的消息就在四九城里传了一个遍，连入土

&esp;&esp;贺作舟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方伊池生生噎了半口气在胸腔里，恍如隔世。

&esp;&esp;疗养院里住着谁，他不用猜也知道。

上回贺作舟发了话，说方伊静得了精神病，直接给送到疗养院里去了。

&esp;&esp;方伊池说是和方伊静断了关系，当真再也没去看过一眼。

又因为这几日误会自己得了绝症，外加被画凤凰等一系列事情搞得心力交瘁，差点真忘了自己在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esp;&esp;“你若真想看聘礼，我就带你去看，”

贺作舟反握住方伊池的手，眼底荡漾起浅浅的笑意，“左右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