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消几日，东宫便听闻舞弊案水落石出了：原来是褚三畏治下不严，家中爱妾识字断文，见他连日翻阅《尚书》，于某句旁又有新批准，猜得关窍，透于其入京参考的两姨表弟。

&esp;&esp;这表弟却不是徐渊，而是会试榜首、冀州举人郭子贡。

&esp;&esp;至于徐渊，入京后与郭子贡一见如故，二人相处月余，已似经年挚友，同旅舍之人亦是众所皆知。

&esp;&esp;故此皇帝将此二人均予以除名，终生不得再应考。

十五日殿试，天子亲临，又自落榜举子中依序补上两人来，排定了五十一名贡士的最终名次。

&esp;&esp;御赐琼林宴，及四十七瑶柱汤面

&esp;&esp;次日一早，太子正在书房里写字，听见说，太子嫔曹氏求见。

&esp;&esp;他微微纳罕地一挑眉，随即才意识到，今日是初九。

便点头：“传。”

&esp;&esp;眉舒带着个提食盒的宫女一道进来，行了礼，曼声道：“今日殿下寿辰，妾身既不会做贺诗，此身所有也皆是殿下所赐，只有下厨献拙，做了一碗寿面略表心意。”

&esp;&esp;那瑶柱汤熬了一整晚，面是今早她亲手擀成的，此外只撒了些豆苗提鲜。

眉舒知道，炊金馔玉并不能入太子的眼，倒是这种家常温情，或许还能打动他的心。

&esp;&esp;奈何太子刚用过早膳不久，对着摆在面前的寿面确实不想吃，只温和些向眉舒道：“你有心了。”

&esp;&esp;眉舒稍有些失落，然而也不算太出乎预料：眼下太子困在东宫，心绪不佳亦是常情。

她多温存体谅些，往后两人的情分总能厚些。

&esp;&esp;太子吃软不吃硬，宝珠为何能得他另眼相待，不就是会伏低做小吗？

&esp;&esp;她见太子正写字，便走过去，欲接过侍墨内监的差事：“妾自小也学字，不过学的是抄经小楷，谈不上&039;风骨&039;二字。”

&esp;&esp;太子隐约记得，她受后娘冷待，是到了祖母身边后，日子才过得像个官家小姐的，老人家到底上了年纪，教养上终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esp;&esp;他思量一回，说：“太子妃书法尚可，若她有空，你让她提点提点你。”

&esp;&esp;说曹操曹操到，小篆又来回禀，太子妃在外面候着了。

&esp;&esp;“今儿是怎么了？”

太子笑意里已有点不耐烦：“赶在一块儿给我祝寿来了？”

闹纷纷地没个章法。

&esp;&esp;太子妃甫一进来，就听见这一句，不觉有些讪讪，行礼道：“是妾来得不是时候了。”

&esp;&esp;太子道“无妨”

，问她何事。

&esp;&esp;太子妃便道：“今儿是殿下生辰，妾吩咐厨房备一桌小宴，咱们姊妹为殿下庆贺庆贺，不知殿下觉着如何？”

&esp;&esp;太子不觉叹了口气：“论礼，我应当先去向父皇母后磕头的。”

皇帝驳回了他的请安，凤仪宫也不便再去，还谈什么庆贺不庆贺。

&esp;&esp;眉舒忙道：“殿下的孝心，皇后娘娘终是明白的。”

&esp;&esp;太子回过神来，向太子妃道：“就依你的意思，挑你们各人爱吃的做来，我一时便过去。”

&esp;&esp;然而这小小寿宴到底聚得潦草，才落座未久，小篆悄悄传了内宫的消息来：阮才人及另一位新近得宠的柳美人，因在皇帝病中“嬉笑轻忽，全无心肝”

，被秘密处死了。

&esp;&esp;桌上烛火跳了一下，像极度恐惧似的，颤栗个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