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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如我所料,公子露出鄙夷之色。
&esp;&esp;“霓生,”
他说,“你也将我的字稿拿去卖。”
&esp;&esp;我大惊:“那如何使得?公子切莫与他人去比。”
&esp;&esp;“甚比不比。”
公子道,“你不是说还有人买去做字帖?既是为了学问,乃大善。”
&esp;&esp;于是,我只好顺从地、尽职尽责地,将公子的字稿带出府去。
市中做这路买卖的去处我早已打听好,价钱轻松杀到了一字五百钱。
&esp;&esp;我回去将禀告公子,公子露出得色。
&esp;&esp;“区区资财,不足道耳。”
他一脸满不在乎。
&esp;&esp;就这样,公子默许了我卖字的行径。
&esp;&esp;只是他毕竟十指不曾沾泥,不知道积居奇的道理。
&esp;&esp;公子写过字的每张废纸都由我收着,所以每字五百钱这样的事,只在征途(下)
&esp;&esp;大长公主毕竟是大长公主,她自不会真的让公子就带几个人上路。
她亲自去了宫中一趟,于是在公子出发的时候,忽而冒出来驰援河西的五百骑卒同行。
&esp;&esp;开拔那日,雒阳街上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
&esp;&esp;半个城的人闻讯而来,挤在道路边上,争相观看大名鼎鼎的桓公子从军出征的样子。
&esp;&esp;公子一改从前坐在香车中的文雅之姿,骑着青云骢,白袍银靴,长剑悬腰,所过之处,人群无不惊叹。
我甚至看到许多女子哭泣起来,以帕掩面,不知是因为公子的模样太好看而激动,还是为他将要生死未卜而难过。
&esp;&esp;我也心情澎湃,因为沈冲与公子同行。
&esp;&esp;沈延原本也给沈冲配了大队侍从,但碍于公子同行,为了不拂大长公主的面子,也忍痛将贴身仆人减为两人。
&esp;&esp;沈冲也穿了一身铠甲,车马走在公子后面,自然也不如公子抢眼。
但在我看来,他穿着这身简直令人倾倒。
他的眉目本非十分柔和,被冷清的寒光映照,多了几分锐气;再配上那文质彬彬的风度,堪堪便是书中说的儒将,教人看也看不够。
&esp;&esp;可惜我须骑着马跟在公子身旁,无法将眼珠子黏在脑后。
&esp;&esp;“桓公子这面色,怎似不喜?”
一路上,只听路人议论不断。
&esp;&esp;“啧,喜怒不形于色才是名士之风……”
&esp;&esp;公子昂首望着前方,目不斜视,神色冷冷,对周遭的声音充耳未闻。
&esp;&esp;我知道,公子是真的在发脾气。
&esp;&esp;因为他的军职是主簿。
&esp;&esp;这自然是大长公主安排的。
&esp;&esp;主簿与录事一样,乃是躺着捞功劳的肥差,且无半点风险。
&esp;&esp;但这与公子的期许相去甚远。
他的梦想是至少像书上的霍嫖姚那样封个校尉,领着一部人马,独当一面横扫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