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到那水囊差不多喝空了,他才还给我。
&esp;&esp;我接过来,也不在意,道:“还有一事,我不曾问你。”
&esp;&esp;云琦冷冷道:“何事?”
&esp;&esp;“当年你父亲获罪,你也在死罪之列,后来何以脱身?”
&esp;&esp;云琦怔了一下,看着我没说话。
&esp;&esp;“我不过好奇问问,你不愿说便算了。”我说罢,拿起水囊便要走开。
&esp;&esp;“是秦王救了我。”只听云琦淡淡道。
&esp;&esp;我回头。
&esp;&esp;“哦?”虽然在意料之中,我还是有些讶异,“如何救?”
&esp;&esp;“当年主持此案的是荀尚,秦王买通了荀尚的儿子荀谅,将我的年龄改到了十五岁,让我从死刑改为流放。而后,他又让人将我赎出,将我带到了辽东。”
&esp;&esp;我了然。
&esp;&esp;族叔被判的罪罚,是家中十六岁以上男子皆诛杀,将云琦的年纪改为十五,的确可绕开死罪。荀谅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当年荀氏权倾一时,做出这样的事并不稀奇。
&esp;&esp;“他为何救你?”我又问。
&esp;&esp;“还能为何。”云琦道,“他如今为何让我来找你,当年就是为何去救我。”
&esp;&esp;说罢,他看着我,目光中竟是有了些热切的光亮,“霓生,你还不明白么?云氏传承至今,血脉凋零,你我最近的亲人只剩下彼此。我此来并非要害你,乃是我不想让你飘零无依,想带你过上从前一般的安稳日子。”
&esp;&esp;我愣了愣。
&esp;&esp;说实话,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着实让我想不到,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esp;&esp;“是么。”我说。
&esp;&esp;云琦叹口气:“我父亲临终前,最内疚的事,便是连累了你。他说你是你祖父一脉唯一的后人,本想将你托付一个好人家,让你一生富贵无忧,不想出了这般变故,着实愧对先人。那时,他嘱咐我,将来一定要将你赎出来,不可让你沦于他人之手。可惜我打听到你下落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听闻你落水而亡,我一度自责不已。直到不久前,秦王说你兴许还活着,设下此计,让我来武威一趟将你带走。”
&esp;&esp;这话说得倒还像些模样。
&esp;&esp;我说:“秦王要我去做甚?”
&esp;&esp;“自是辅佐他成就大业。”云琦说着,有些兴奋之色,“云氏的名声,比你所知晓大得多。秦王说了,只要你我兄妹尽心辅佐,将来他得了天下,不但会赐我等荣华富贵,还会恢复云氏先祖爵位名号,云氏复兴,在此一举!”
&esp;&esp;我看着他,笑了笑:“哦?这么说,秦王要谋反?”
&esp;&esp;“谋反?”云琦不以为然,“你莫非看不出来,这天下不长久了,主弱臣强,大乱之兆。”
&esp;&esp;“话虽如此,乱从何起?”
&esp;&esp;云琦意味深长:“你看着便是。”
&esp;&esp;我还想再问,不远处响起鲜卑人的吆喝声,催促众人上马,继续赶路。
&esp;&esp;云琦不满地骂了一声,站起身来,掸了掸锦袍上的灰,继续上马。
&esp;&esp;将要进入大漠的时候,我见到了昨夜云琦向慕容显问起的裴司马。
&esp;&esp;一彪兵马约有二三十人,在大漠的边缘处与慕容显相会,领兵者,就是秦王帐下的司马裴焕。
&esp;&esp;这是个看着全然陌生的人,大约与秦王差不多年纪,浓眉下,目光炯炯。他与慕容显见礼之后,到帐中密谈了许久。而后,他走出来见云琦,最后,瞥了瞥我。
&esp;&esp;“我等往上谷郡。”他对云琦道,“稍后启程,以早日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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