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女婢微垂着头，看不清模样，脊背挺得很直，没有一般奴仆卑躬屈膝的姿态，于清瘦中倒显出几分不屈的风骨来。

&esp;&esp;她站在下首福身行礼，“拜见祭酒，拜见小胥夫子。”

&esp;&esp;胥白尹问道，“这云雾茶乃东越特产，你怎么知道如何煮？”

&esp;&esp;赵常乐回答，

&esp;&esp;“奴以前是长阳君府中舞姬，学过一些茶艺。”

&esp;&esp;胥白尹越发皱眉，“长阳君府的……舞姬？你怎么来杨府了？”

&esp;&esp;赵常乐心中略有不悦，觉得胥白尹像是登堂入室的女主人一般，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探查着她。

&esp;&esp;但她还是恭敬回答，“上回长阳君府开夜宴，奴——”

&esp;&esp;每回被问起，就要回忆一遍当初爬杨错床的事情。

往事不堪回首。

&esp;&esp;“夜宴上奴伺候不周，不小心伤了祭酒，长阳君遣奴来杨府负荆请罪，幸好祭酒宽宏，饶恕奴的罪过，让奴留在府中做活，给奴一条生路。”

&esp;&esp;胥白尹点了点头，这倒是师兄的行事风格。

&esp;&esp;“你抬起头来我看看，长什么模样？”

&esp;&esp;胥白尹状似不经意命令道，好似只是纯粹的好奇。

&esp;&esp;杨错依旧不言不语，目光落在桌上茶盏上，盏中云雾茶已然舞罢，静静聚集在茶杯底部，而杨错也像茶叶一样一动不动，浑似入定了一般。

&esp;&esp;赵常乐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自己被当做货物一般任人点评，然而她一个奴仆，只有听话的份，闻言只能将头抬了起来。

&esp;&esp;胥白尹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esp;&esp;

&esp;&esp;赵常乐在院子里跟飞白站了一会儿，忽然见书房竹帘一动，杨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色沉沉，明显是生气模样，径直就出了月门洞。

&esp;&esp;飞白连忙跟上。

&esp;&esp;胥白尹跟在杨错身后大喊，“师兄，你做什么去！

你站住！”

&esp;&esp;听语气也是怒气冲冲。

&esp;&esp;苎麻白衣越走越远，很快就隐没在了夜色中。

&esp;&esp;胥白尹追到门外，追不上，愤愤地踢了一脚廊柱。

&esp;&esp;中山公主中山公主，这个名字简直就是魔障！

&esp;&esp;胥白尹实在不懂，为什么情之一字会深到如此地步，竟然到了触之即畏的地步。

&esp;&esp;仿佛伤痕已然刻骨，烂在了骨头里，皮肉看起来是好的，可轻碰一下，便是锥心之痛。

&esp;&esp;这样的情感，胥白尹无法理解。

&esp;&esp;她多洒脱，喜欢师兄，可并不为他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