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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少时随帝家主游历,有一次从晋南带了长思的种子回来,起先只是喜欢这花,闹着好玩。
帝家出事后,殿下每年都亲自培种,但北地天寒,长思不耐京城的气候,从未开过花,就连吉利也不知道地上这些湛蓝若繁星瑰丽半透的花束就是晋南有名的长思。
长思长思,长思不易长相思。
殿下当年从晋南带回长思的时候,怕是从未料到这一生竟会和摄政王有这样的羁绊和渊源。
“他把长思种在了东宫何处?”
吉利躬身,半晌才回:“当年先帝为殿下和您赐婚,让太子殿下自行择一处为您在东宫修建寝宫,殿下怕您久离晋南思念故地,便把北阙阁建在了长思花之处。”
帝梓元一怔,喃喃道:“北阙阁?”
“殿下您两年前入东宫北阙阁时,长思还未花开。”
“吉利,备马,去东宫。”
吉利还未回过神,帝梓元已经抱着一大束长思朝宫门处走去。
他看着帝梓元越走越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终究没有完成苑琴姑娘的嘱托。
苑琴姑娘说过,摄政王在西北伤势过重,伤了心脉,少忆往事方能养身,否则郁结于心,心脉耗损,迟早会有早夭之兆。
他还是拦不住摄政王,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她还是去了东宫。
嘉宁帝看重嫡子,帝都内除了禁宫巍峨壮丽,又是一年寒冬。
淅沥沥的大雨下了三日,帝都笼罩在一片雾朦之中。
上书房里生了火炭,倒也温暖舒适。
这一日例行朝会后帝梓元召了右相魏谏和礼部尚书龚季柘入上书房议事。
这两年吏治清明,两位老臣子身子骨愈加硬朗,越干越起劲儿。
帝梓元早两年撤了嘉宁帝的龙椅,把自个儿侯府里的藤木椅搬进了上书房。
她坐在藤木椅上翻着御案上的折子,道:“春闱还有两个月就又要开始了吧?”
大靖科举,选天下才,三年一次。
右相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点头,“明年开春就是春闱,各地士子要入京赶考了。”
他神情颇为感慨,朝帝梓元看去,“三年前的恩科让殿下在大靖朝堂上一鸣惊人,这转眼都过去三年了。”
三年前大靖科考舞弊案震惊天下,女土匪任安乐也是因为这桩案子得了文官和士子的敬服,正式踏进了大靖朝堂。
“老相爷,龚大人,本王想让二位做这次科举的主考。”
帝梓元合上奏折,泯了口茶道。
右相若有所思,龚季柘却面有犹疑,道:“殿下,历届恩科都会选出一位崇文阁大学士为主考官,臣……”
帝梓元摆手,道:“龚大人历经两朝,耿直清廉,做恩科主考再合适不过了。”
帝梓元显然已经有了决定,龚季柘便不再推诿,颔首应是。
三人唠嗑了些闲话,魏谏和龚季柘相携退出了上书房。
“相爷,这次科举不同往常,殿下怎会安排下官来做这个主考?”
一出上书房,龚季柘拉住了右相问。
靖安侯世子出身东宫,当年太子把温朔放在崇文阁里拜师,里头的大学士和温朔皆有师徒之谊,这两年崇文阁的大学士和靖安侯府走动得也亲厚。
这是帝家掌权后头一次恩科,恩科主考对历届士子都有知遇之恩,他素来中立,既不偏颇如今的小太子一系,也不为帝家摇旗呐喊,更是嘉宁帝选出来的礼部尚书,怎么想摄政王都不应该选他为主考官才对。
“怎么个不同往常法?”
魏谏笑了笑,看着愁眉苦脸的龚季柘,道:“怕是摄政王没有龚大人想得多。”
“相爷何意?”
“龚大人可还记得摄政王三年前在大理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