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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只是忽然间很想知道……&rdo;万俟兮望着桌上的蜡烛,烛光跳跃,映得他的眼睛也明明灭灭,&ldo;我见过她两次,但留在脑海里的,只有最后那次见面时的情形,她冲我大喊,一直哭,脸很苍白,消瘦得不成样子……&rdo;苏姥姥打开匣子,里面是一盒蜜饯,旁边还系了双银筷,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她夹出其中一颗,喂到万俟兮嘴边道:&ldo;药太苦,吃颗梅子换换味吧……宓桑她……是个很痴情的丫头。
&rdo;万俟兮的视线迷乱了几分。
&ldo;夫人本来不同意这门婚事,觉得她是个病秧子,家世也不过尔尔,还比公子大一岁,最重要的是,夫人根本没打算那么早就为公子定亲,所以就让人回绝了。
没想到,宓桑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病了,病得很严重,她娘来求夫人,并且带来了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公子,你知道那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吗?&rdo;&ldo;我好像听说过……是信……&rdo;&ldo;是的,是信。
全是她写给公子的信呢,每日一封,一共写了三百零三封,差不多一年时间,但每一封,都没寄出来。
夫人被那箱信所打动,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
&rdo;景象在眼前逐渐模糊,桌上的烛光突然变得很刺眼,万俟兮不禁闭起了眼睛。
&ldo;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想了……&rdo;苏姥姥转身,拿起桌上的空药碗往外走,刚走到门槛,万俟兮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了过来,&ldo;姥姥,她是我害死的么?&rdo;苏姥姥的心咯噔一下,扭过头去,只见他虽然依旧躺在榻上,看似平静,但双手却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抓得是那样用力,以至于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一股怜惜之意就那样漫漫升起,苏姥姥低叹一声,柔声道:&ldo;公子想太多了。
宓桑从小体弱,即使没有你,大夫也断定她活不过十七岁。
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样太重,你会背不动的。
&rdo;万俟兮没有回答。
苏姥姥关上门离开,脚步声逐渐消逝在门外。
房内变得很安静,蜡烛默默地流着眼泪,橘黄色的火光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投映在窗上,影子瘦长,更显孤单。
忽然,有人伸指敲了敲窗户。
万俟兮睁开眼睛,人却坐着没有动。
窗户自行推开,一只手端着只托盘伸了进来,盘上的砂锅发出嗞嗞的冒泡声,浓香扑鼻。
&ldo;陌城三宝:河广牡鲤九味糙。
河广酒日间你已经见过,现在有没有兴趣尝尝以九味糙熬成的芙蓉粥?&rdo;伴随着清朗的语音,沈狐如鱼般从窗外滑了进来,将托盘放到桌上,冲万俟兮嘻嘻一笑。
这个家伙,似乎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他,他都是笑嘻嘻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有时候真想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事情可乐。
谢娉婷的离奇自尽,真的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么?为何从那张飞扬跳脱的脸上,找不到丝毫心结与阴影?不得不承认:真是……有点羡慕……万俟兮微微扬眉道:&ldo;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出你的来意吧,我听听看。
&rdo;&ldo;小弟只是见万俟兄晚宴上早早地退了,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特地让厨娘熬了碗拿手好粥来请你尝尝而已……&rdo;沈狐一边摇头一边朝他靠近,突又露出一副很谄媚的样子道,&ldo;倒是小弟的腿上还留着万俟兄的暗器,时间一久,怕是对身体不好吧?你看我都已乖乖跟你回家来了,保证不再偷跑,你就给小弟拔了吧。
&rdo;万俟兮平静如水地答道:&ldo;等将军一回来,我就替你除去银丝。
&rdo;沈狐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ldo;没得商量?&rdo;&ldo;没得商量。
&rdo;&ldo;非要这么绝?&rdo;&ldo;素来如此绝。
&rdo;沈狐脸色一沉,端起盘中砂锅,掀开盖子自己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万俟兮对他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全无反应,只是等他将粥喝完后,才淡淡道:&ldo;我在病中,大夫吩咐最好不要吃含有虾仁海鲜之类的食物。
&rdo;沈狐眼睛一亮,几乎是跳起来地欣喜道:&ldo;那我马上叫厨娘再做一碗不放虾仁的!
&rdo;万俟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嘴上依旧不冷不热地道:&ldo;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拿掉你腿上的银丝的。
&rdo;沈狐的表情由惊喜重新转为沮丧,&ldo;喂,不用这样吧?一想到我身体里cha着两枚针,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瘦得骨头都显出来了,你看你看……&rdo;边说还边拉开了衣领,一个劲地往他眼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