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元栖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深呼吸两秒之后，硬生生逼着自己憋出一个笑来，低眉顺眼道：“是我胆子太小。”

&esp;&esp;历史上的温僖贵妃是怎么英年早逝的她不清楚，但她若是英年早逝了，那八成是被气得。

&esp;&esp;见她似乎还未从先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康熙便不再逗她，自己动手换衣裳，只是心底难免觉得她胆子太小，有些无趣，心底叹息终归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esp;&esp;元栖终于将那口气压在心底，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去帮他整理衣裳，而后玉色指尖轻轻抚上康熙的眉头，轻声道：“也不能全怪我胆子小，您眉头皱得这么紧，前朝的大臣见了都要怕，更遑论我呢？”

&esp;&esp;她的指尖轻轻柔柔在他眉间摩挲着，被康熙一抬手握住，而后徐徐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二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得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在说话，元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您烦忧的事情再多，也该留个歇神的空儿给自己。”

&esp;&esp;康熙凝神看她，只见细腻莹白的肌理上映着一抹淡红，眉眼秀气，唇间一抹嫣红的颜色，动人极了。

他闻到似有若无的淡淡玫瑰香，侧了侧头，凑在她耳垂边吻边应答：“是该这样。”

&esp;&esp;叫水的时候已经是四更。

&esp;&esp;梁九功在偏殿侯得睡眼惺忪，心里对永寿宫的重视又提了半层。

宫里人常说以色侍君者不能长久，可要得帝王宠爱，最要紧的便是有一副好样貌，家世和性子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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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承乾宫。

&esp;&esp;佟贵妃正跟底下的敬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忽然听闻永寿宫的钮祜禄氏前来请安，心中觉得有些稀罕。

&esp;&esp;“请她进来吧。”

&esp;&esp;敬嫔王佳氏小心看她一眼，垂头道：“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esp;&esp;佟贵妃低头打量着自己纤纤玉指上的金累丝嵌珠护甲，闻言瞥她一眼，道：“急什么？我还有话要同你说呢。

既然钮祜禄妹妹来了，咱们也一块说说话，总归是在一个宫里住，熟络些好。”

&esp;&esp;说罢又转头吩咐：“去把永和宫的德嫔也请来，昨日六阿哥哭得厉害，她就没去成永寿宫，今日正好当面给钮祜禄妹妹赔罪。”

&esp;&esp;元栖请过安抬眼，见到佟贵妃长相不由得一怔。

内城如今是满人的天下，只有少数得了顺治帝恩典迁入内城的汉人大臣。

然汉人女子轻易不得出门，她往日上了街见到的绝大部分都是满族女子，五官分明，英气有余，但秀美不足。

&esp;&esp;像佟妃这般下巴尖尖，柳眉杏眼的婉约女子，实在难得一见。

但她似乎觉得自己的长相在宫中与众不同，太惹眼，所以刻意往内敛了打扮，一身品月色缎平金绣云纹夹衣，绾了金镂空嵌珠石扁方，并一支金镶珠宝松鼠簪，几朵时令鲜花。

&esp;&esp;简单大方，但用料实在不俗。

&esp;&esp;佟贵妃命人替她搬来一把椅子，指了指另一侧穿着浅色绸绣墩兰纹夹衣的女子道：“这是景阳宫的敬嫔王佳氏。”

&esp;&esp;元栖目光扫过她略显不安的面容，温和一笑，“我年纪小，就唤一声敬嫔姐姐了。”

&esp;&esp;敬嫔更加不安，瑟缩道：“娘娘妃主之尊，嫔妾万万当不得这一声。”

&esp;&esp;佟贵妃见状，稍一蹙眉，“敬嫔素来是个胆子小的，钮祜禄妹妹若是还要坚持，只怕她今夜回去都睡不着了。”

&esp;&esp;元栖只好放弃，转而对着佟贵妃道：“昨日事务繁忙，今儿才得了空给贵妃姐姐请安，特地备了一份厚礼，请姐姐笑纳。”

&esp;&esp;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抬了一个红木箱子上来。

&esp;&esp;元栖道：“从前听二姐姐提过一嘴，说贵妃娘娘汉学渊博，有才女之称，又极爱诗书，所以一早便替姐姐备下了不少孤本。”

&esp;&esp;近侧的侍女下去看了一眼，凑到佟贵妃耳旁说话，紧跟着佟贵妃脸上便绽出了笑容。

她在家时便喜欢收集孤本，到了宫中后不便再和外头来往，生生断了这个爱好，宫中倒是有藏书阁，只是孤本价值连城，从不外借。

&esp;&esp;佟贵妃心里熨帖，自然觉得先前备下的礼物上不得台面，想了想，命人去拿前些时候内务府进献来的点翠头面拿来。

她做事细心，还不忘给一边的敬嫔也添了两支花簪，见状，元栖也褪下自己腕上的一只白玉雕花镯子赠予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