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做了一个梦。”

元止神君轻声说。

“梦里我遇到一个女子，我很喜欢她。”

&esp;&esp;“梦？”

天帝这回又笑了，在他看来，堂堂法则之神为梦所困，简直太过可笑。

“我怎地不知你还会做梦。”

&esp;&esp;如今天宫内大部分神仙都是由人修行飞升而来，他与元止神君却是从天地开辟时而生的神，从本质上来讲与其他神仙都是不同的，自然也不会有口腹之欲，更不会入睡做梦，更遑论是在梦中对个女子动心——若非眼前站的是元止神君，天帝都想要嘲笑他了。

&esp;&esp;“一万年前，我在凡间渡劫时，可曾有过家眷牵绊？”

&esp;&esp;在元止神君询问的眼神中，天帝冥思苦想许久，才告诉他：“我不记得了。”

&esp;&esp;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对天帝而言根本没有意义。

凡人的生老病死，对神来说太不值一提，就好像一只蚊子或是蚂蚁的死，对人类而言也没有意义。

&esp;&esp;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esp;&esp;一个凡人的爱恨情仇，天帝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受到影响的元止神君这样子是错误的，他应该更加清醒更加无情，才能更好的成为一位神。

&esp;&esp;闻言，元止神君有些出神，是啊，凡人的死生，爱恨，对神仙来说，太渺小，太不重要了。

即使让凡人为神仙而死，也是他们的荣幸。

&esp;&esp;“元止，你不必挂怀。”

天帝轻声说。

“与你渡劫时有过纠葛的人，早已入了轮回，你放在心上，不过徒生心魔。”

&esp;&esp;第六片龙鳞（六）

&esp;&esp;万年树枯死后，元止神君就再也没去到树下，自然也没有再做那个梦。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不将枯死的万年树处理掉，而是任由它存在着，散发着颓废又荒芜的死亡气息。

&esp;&esp;他杀妻戮子以证大道？

&esp;&esp;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听见万年树的话，仿佛就能看见那个剑尖淌血的梦中梦。

&esp;&esp;在过了数日之后，元止神君再一次来到已经枯死的万年树下，坐了下来。

他闭上眼，想要再一次进入梦乡，他还是想要见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