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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其他丢了孩子的人家也没找见?”
&esp;&esp;“没。
全汴京城总共丢了三百多个孩子。
有个云夫人和庄夫人把我们这些丢了孩子的娘召集起来,分成了三伙,大家一起分头寻了这么多天,却啥都没找见。
我分的那一伙,领头的是东水门外卖豆团的一位大嫂,人都叫她丁豆娘。”
&esp;&esp;“丁豆娘?”
&esp;&esp;“你认得?”
&esp;&esp;“我只买过她的豆团,知道这个人。”
&esp;&esp;“丁嫂性子强,人又爽利,说做啥就做啥,那股劲儿,天老爷都拗不转。
可什么都没找见,我们这伙人早散了。
今天我进城去相国寺后街一个开茶肆的杜氏那里打问,我们这伙儿原先都在她那里碰头。
她说人散了以后,只剩她和一个叫明慧娘的年轻妇人跟着丁豆娘一起寻……”
&esp;&esp;“明慧娘?”
游大奇说话时一直不太敢动嘴唇,这时却忍不住叫出了声,嘴皮上刀伤被扯得剧痛。
&esp;&esp;“弟弟,你还是先莫说话了。
不过,怎么?明慧娘你也认得?”
&esp;&esp;“哦,也只是见过,不认得。”
&esp;&esp;游大奇心里急颤,猛然发觉有一处不对。
&esp;&esp;药劲过去后,蒋冲浑身伤口越来越痛起来,心里的怨恨也火一般烧着。
&esp;&esp;自己在家乡好端端的,虽说穷,却安安稳稳,过两年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孩儿,如乡里其他人一般,本本分分度日,有什么不好?偏生不安分,又贪图伯父给的那些路费,想来这汴梁城开眼。
如今眼没开个啥,这身上却血淋淋地都开遍了眼。
即便好了,这脸上身上到处疤,癞狗一般,回去哪家肯把女儿嫁给你?更何况如今困在这楚家,是好是歹还不晓得,说不准便把性命也丢在这里,死了都没一个人知道。
&esp;&esp;想到这里,他顿时害怕起来,觉着自己似乎已被埋在了黑沉沉的地下,四周上下无边死寂,又黑又冷,他拼力嘶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人死了便是这样?他不由得哭起来。
到这世上一场,好衣裳没穿过一件,好饭没吃过几顿,正正经经的事也没做过一桩,连笑都没痛痛快快笑过几场,就这般炉烟一般,被风一吹,就散了?
&esp;&esp;他忽然想起幼年时,一个游方道士路过他家,来讨水喝。
家里只有他一个,他舀了一瓢水给那道士,心里好奇,便问那道士:
&esp;&esp;“这世上什么最大?”
&esp;&esp;“天地。”
&esp;&esp;“比天地更大的呢?”
&esp;&esp;“无。”
&esp;&esp;“无是啥?”
&esp;&esp;“就在这水瓢里。”
&esp;&esp;道士一口喝尽了瓢里的水,笑着递还给他。
他瞅着那空瓢,想找见“无”
,可越瞅越瞅不见,不由得陷入痴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