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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林怀治,则是对他嘲讽几句,随后两人也没多大交流,偶有打猎出游,两人会碰见,但相谈不多。
这日的长安下了第一场大雪,白雪纷飞,鹅毛般的大雪披在长安这座帝都之上,所见之处皆是白茫一片。
清晨郑郁醒来看着这场大雪,有生出不想去御史台的想法,但才到任职上,要是不去,同僚参他一本只是顺手的事。
是夜,察院内,炉火旺盛,热意盈盈,丝毫没有冬日寒风之感。
官员们早已离开,屋内仅有郑郁一人,日间还热暖的屋内早就冷清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宿直,以前在御史台待的时间未满一月。
那一月里都没轮上,才回京就轮上了。
宿直是官员在所职之处留一人应对突发紧急情况,大雍有的是宿直时得皇帝召见,相谈甚欢,第二日就升任高处的。
郑郁将炉子烧热些,在屋内书架上随手寻了本书看。
书页在纤长的手指里快速翻折,捧书的人显然没看进去。
郑郁想起昨日见到林怀治的场景,心里烦躁得很,索性将书放下双肘撑于案上,食中二指揉皱着眉心。
思索起这印章出现在赵茂家中,有些可疑,他也想过,万一这印章并不是他所想的是杀害赵茂的人留下的呢?是自己想错了路呢?
可赵茂为什么死,赵茂弟弟赵定及他病重的母亲又去哪了?自己在永州,与长安远隔千里,书信往来颇为麻烦。
且刘千甫掌权,耳目众多自己也不好大肆打探。
他也没想到,林怀清从风寒病重到去世,只用不足两月的时间。
郑郁揉着眉心,有些乏累,想起林怀清写给自己最后的一封书信。
‘今尔一别,已有数月,念及往昔情谊,仍觉醉梦一场,只恨我身体欠佳,难再续往日之谊。
恐不及九郎冠礼,特前赠礼,以贺佳辰之喜。
若重于职上,万珍重自身,避忌周遭,君主未贤,望九郎谨慎以对,六郎待你之心从未更改。
’
当时年关驿站不会送信,加之太子国丧,那封带有浓烈药味的信,是在林怀清去世半月后才辗转送到他手中。
林怀清少时临过钟繇的字帖,一手小楷漂亮有力,郑郁跟着林怀清时间久了,二人字迹有所相仿。
金黄梅花纸浸着药香,可上面确是决绝之言。
郑郁思及最后一句,六郎待你之心从未更改,在烛光下叹口气,喃喃道:“他待我能有什么心啊!
子若,我半点看不出来,你怎么也不说清楚,你这个弟弟向来是个三句话嫌多的人。”
殿外走廊有人向屋内走近,郑郁知道宿直时,德元帝可能会有传召,于是正了衣冠。
坐于案前,拿起手中那本书做出认真样。
片刻内侍进门对郑郁行了一礼,尖声道:“郑御史,圣人传召,请。”
郑郁点头起身:“有劳内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