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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生盯着她,像盯着一切稳定前夕的混沌。
时间缓慢流逝。
苏惊生攥住的手机电池热得发烫。
慢慢地,它把手机翻过来,按了一下音量键。
声音变小了一点。
它于是又按了一下。
又一下。
直到屏幕显示无声,游戏背景乐彻底消失。
然后它把手机放在床桌上,认真开始玩起来。
左忱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六个小时一动没动,护士几次推门都没能吵醒她。
睁眼的时候是凌晨,周围人都睡了,医院里刚好大小夜班交接。
她满手机的未接电话,头又疼,打算出去找个野混沌摊吃点东西,可刚路过诊室,就被下夜班的医生叫住了。
大夫跟她大致说了说苏惊生的情况。
苏惊生这几天治疗配合度很高,状态有所好转,再有三天就可以转院。
左忱听了点点头,很快走出医院。
她在外头吃了顿夜宵,一晚上再没睡,第二天苏惊生一醒,左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它,后者沉默以对。
它什么都没说,左忱也就什么都没说。
远离了北上广,生活反而像广角快进的镜头,和唐鹤一块干点活,填两张表,三天很快过去。
十月下旬,左忱买票飞回北京。
这是苏惊生生平第一次坐飞机。
她们坐的是夜航班,左忱买了四张连票,只有一张靠窗,她把靠窗的留给了苏惊生。
晚间十一点,飞机在熟悉的惊恐中攀上高空,城市的轮廓压在沉沉暗夜里显出虚幻的华美。
裹缠肮脏闪烁的街灯一盏又一盏,在足够远离后显现出惊人的美,点连线,线成网,罗织切割整个不规则的城市,红的绿的霓彩散落,想逃,可总闪烁在那稀疏的金线网中。
川流变成微粒,一切都坠落在脚下。
那是一种何等震慑的感官体验。
苏惊生在新鞋里缩着脚趾,低头扒着窗户,根本认不出这曾生活过的地方。
在这样万米的高空上,贫乏与憎恨都蒙上纱,被动荡一盖,遥远的让人无法维持。
五岁。
在如此年幼的时间节点上,苏惊生第一次朦胧却鲜明地体会到虚无;在这里,意义薄弱至极。
有什么,薨然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