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风不由自主勾起唇角，心中阴霾也散去大半，他没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千羽便任他抱着，无声安抚。

又过片刻，脑海中突然传来了素华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主人，不要腻歪了，神君站在山头看你俩半天了！

」

千羽：“……”

两人匆匆赶到小楼，碧城已经不在外头，他回了屋内，正坐着喝茶，没搭理千羽。

方旬从平房内走出来，似笑非笑扫了两人一眼，冲着聿风道：“人醒了，你去见见吧，不要太过刺激她的情绪，她现在状态还不稳定。”

聿风默默点头，又看了千羽一眼，这才迈步走进了屋内。

里头只剩下聿霜一人，银猘已经不愿意躺着了，桃夭也被挪到了别处。

聿风进去时，聿霜正半靠在床头，四周的帘子被绑了起来，整个屋子看起来通透又明亮。

窗外的阳光洒在女孩肩膀上，她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流淌，白皙的肌肤闪耀着纯净的光芒，眼神澄澈如月光。

聿风怔怔站在门口，虽然前几日一直带着她逃亡，但这还是第一次面对清醒的她，也是十三年来，兄妹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聿霜呆愣片刻，渐渐红了眼眶，颤抖着双唇终于唤出了那两个字：“哥哥！”

屋外，千羽拉着方旬坐在院中石桌旁，问道：“师尊，她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个，方旬眸底漫上一层阴霾：“不太好，胎儿长得太快了，这样下去不是把灵力吸干，就是把肚子撑破！”

“您问过了吗？她对腹中孩儿的态度……”

“她要。”

没等千羽问完，方旬便抢先回答，这也正是她神情凝重的原因。

千羽皱了皱眉，略一思索又问：“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个啥吗？”

方旬点头：“知道，但她说，这是她与心爱之人的孩子，无论是什么都要生下来。”

“心爱之人？”

千羽诧异，“难不成她以为对方是个人？”

方旬分析：“她又不是个凡人，对方是人是兽肯定会有所察觉，就算一开始不知道，怀孕之后如此反常，她自己肯定心里有数的。”

千羽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望向屋内，也不知聿风如今会是怎样的心情？

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内情，没想到聿霜竟然和九方神曜相恋了！

这两人一个是手足至亲，一个是授业恩师，妹妹变师母，这让他如何自处？

况且现在聿霜还怀着他师尊的孩子，这个孩子很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以他的个性，会同意留下这条血脉吗？

千羽对九方神曜倒没有太大感受，只是心疼聿霜受苦，也担心聿风难以承受。

毕竟她只是个半路被代收进门的弟子，连这位师尊的面都没见过，如果让她选，自然更倾向于保大人。

只是不知道聿风会如何选择？是一切以亲妹安危为重，拿掉孩子，还是成全她与师尊的感情，留下血脉？

她正兀自思考着，方旬神色郑重问道：“你真有把握取出婴儿之后，还能保证母体存活？”

千羽回神，斟酌片刻答道：“若是能解决几个关键的问题，起码有七成以上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