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窘窘地。

她实在不好意思详细告诉他，唐总监吃的那泡菜，其实是菜贩大削价三毛钱一斤的处理货。

她某天经过菜市场看见某个菜贩摊前挂了个牌子&lso;卖白菜赚钱葬父&rso;，一时间江湖儿女拔刀相助的豪qíng涌上来，她一口气买了二十五斤，回到家光是削去烂掉的白菜叶就削了三个钟头……自她住进他宅开始，唐辰睿买给她吃的东西都是奢侈得离谱的那种；所以小席同学想了又想，作为回报，唐总监这种金贵的身子，她怎么也不好意思给他吃这种烂白菜叶……只能低头含糊其辞道：&ldo;那个，很便宜的，不贵、不贵……&rdo;……两个人就这样聊着，向晚丝毫没察觉，在唐辰睿的话题引导之下，她的心qíng重新好了起来。

唐辰睿对她中午痛哭失声的事只字不提，仿佛全然不知道似地，她不说，他就不问。

以至于在时间过去以后的日子里，席向晚再想起这些时，才明白他的这种态度原来就是叫纵容。

正吃着饭，唐辰睿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没太多犹豫，接了起来。

&ldo;……是，她在我这里。

……好，我会转告她。

……不客气。

&rdo;向晚埋头吃饭，只听得唐辰睿的声音淡定地响了起来。

&ldo;席向桓和他妹妹在楼下，他们想见你，&rdo;他微微笑了下：&ldo;居然都能把电话打到我的私人行动电话上来了，可见真是下定了决心要见到你。

&rdo;否则，席向桓和他，从来都是楚汉分界，互不越线。

向晚心里一震。

她很矛盾，不晓得该用什么面貌去面对楼下的两个人。

如果这是电视剧呢，她应该大可以拿出受害者的姿态来，对他们狠狠地恨上一把。

但是这是生活，她不行，她做不到，她不会恨人。

&ldo;我……&rdo;&ldo;还有，&rdo;唐辰睿毫无波动地告诉她，毫不隐瞒：&ldo;他们已经在下面等了你两个小时。

&rdo;向晚心里一动。

虽然某个瞬间她也很y暗地想打电话给楼下的那两人放声大笑&lso;告诉你们！

老子今时不同往日了！

老子有靠山了！

你们想见我都预约去吧！

&rso;，但这种小y暗只是恶作剧般的一闪而过，脑中更多的是理智。

理智告诉她，席向桓昨晚刚刚被抽过大血，席向晴刚动过手术，虽说不是大手术，但终究是动过刀。

让这两个病人在风中为等她而冷得摇曳生姿，好像也不是有志青年该有的正道行为……但是下去的话，对唐辰睿就太不公平了。

就算她再无知，也知道唐盛执行总监的办公室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对楼下的两人要遵守道德，对唐辰睿就更该遵守道德。

因为这个人，比任何人都疼她。

向晚磨了磨牙，大家忽然都向她靠拢，如果这是部周星星的无厘头港产喜剧的话，那么她此时的心声一定会具体化为如下台词：&lso;我很哈皮……可是又很矛盾……tell，俺该怎么做……&rso;向晚低着头吞吞吐吐：&ldo;虽然我不太喜欢她，但我还是想见向晴，想知道她和我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我爸爸这么多年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向晴她是我爸爸最后一个病人……&rdo;唐辰睿点点头，没有反对。

他其实大可以告诉她，如果她开口要他帮忙，他一定现在就会把他查到的她父亲的事告诉她。

但是她始终没有想到要靠他的力量，于是他尊重她的选择，沉默不语。

就在向晚犹豫不决的时候，唐辰睿已经起身拿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摸了摸她的脸，&ldo;晚上冷，多穿点，出去后早点回来。

&rdo;&ldo;……&rdo;&ldo;傻瓜，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大方放人的。

&rdo;向晚鼻子一酸，心里火热得一塌糊涂：&ldo;唐辰睿……&rdo;唐辰睿对她笑了下，&ldo;如果你心里的那些事，只有他们能解决，那么你就去。

解决了你一直挂念的心事，以后在我身边也能安心一点，这样我也能比较放心。

&rdo;……她走后，办公室里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韩深推门进来，看见唐辰睿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垂手cha在裤袋里，没什么表qíng地看着楼下，向晚正跟那两个人离开。

韩深微微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