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脸，看向本来是天空的地方。

元听沄看见海底翻了个身，它悬浮在最上方，青蓝色的海水铺陈为面，就像天空的颜色。

她彻底分不清上和下的方向，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了。

他们在往另一个方向坠落，落到了空中。

水生生物和凝成珠的海水晶莹剔透，碎成雨珠，随他们一起坠落。

飞鸟越过视野，元听沄向下望，穹镜一望无际，呈现浅蓝色，就像是海。

风呼啸而过，岑诺伯格的手指动了动，由光织成的丝带托着元听沄的腰。

它能降低他们坠落的速度，并抗住冲击力带来的伤害。

光点飞到元听沄的手指旁，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们的鼻尖之间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在海中时，海水的颜色影响了人类的视觉，她以为他的瞳孔颜色偏暗。

此刻与他对视，才发现是清浅的冰蓝色。

望进他的瞳孔，仿若望进了由冰融化后形成的一汪苦海。

「我认识一个人……」她的声音飘到岑诺伯格的耳边，随风而逝。

金色长发落在元听沄脸侧，她侧过脸，没有说完剩下的话。

岑诺伯格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听得他很茫然。

刹那失神后，他才意识到，她透过他的眼睛想起了别人。

冰凉的水如雨泼洒在脸上，'噗通'一声，他们落入天空化成的水中。

拥着二人的光华在水中消散，星星点点漂浮在水面，好似星子。

元听沄没有过多停留，她松开岑诺伯格的腰，往云朵的方向游。

云变成了柔软蓬松的岛屿，元听沄攀着云朵一角爬上去，它暖洋洋的，坐着很舒服。

岑诺伯格猝不及防地被抛弃了，他孤零零在水中呆了许久，僵硬地摆动鱼尾，游到元听沄身边。

他没有爬上云朵，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因此，他比元听沄矮了一截，脸侧是她的大腿。

她抬起脚，就能踢在他的胸膛或小腹的位置。

元听沄没有捉弄临时盟友的心思，她飘飘然地恍惚还在梦中，指向西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红日的光芒普照水面，波光潋滟。

元听沄抬头，倒悬的海和天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