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刚走进校门的白裙女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陈雯雯看着被怪人纠缠的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上前去打招呼。

倒不是因为路明非身边的苏晓樯和女仆太过耀眼，而是因为这段时间里陈雯雯已经习惯了遇见怪人。

包括并不限于拦住楚师兄的异国金毛；臂上能跑马的、与肯德基爷爷有几分相似的白发老人；头发乱糟糟的科学怪人；满大街乱窜的红发女孩；大半夜扛着钢筋路过她家楼下的神经病；还有刚刚跑走的灰发乞丐……

陈雯雯总能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怪人，女孩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家伙可能都和路明非或是她寻求的真相有关，但想要悄悄跟上去的时候就会遭遇突发情况，有时是妈妈打电话喊她回家吃饭，又或是天色已晚，再比如遇到了某位阿姨拉着她闲聊，回过神来怪人就已经消失了。

就好像命运在指引着她靠近真相，却又在每次靠近之后将她拉远，永远也无法触及。

失落是肯定的，但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重点的陈雯雯不再那么着急，反正等到开学之后，这些异常的中心仍会是她的同班同学。

“好久不见，路明非。”

陈雯雯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并未直接走向教学楼，而是找了一处还算阴凉的长椅坐下，一如曾经那般，细软笔直的长发与白色的棉布裙子，只是从阳光灿烂的走廊换成了树荫下，手中的《情人》也换成了玛丽昂的《阿瓦隆迷雾》。

而路明非等人则是继续前进，伊莎贝尔转向了新盖的预科班教学楼去报道，苏晓樯则是拽着路明非走进了教学楼，把装着暑假作业的书包放到了高二（1）班的教室。

这里暂时空无一人，于是苏晓樯打开窗户通风之后也不急着去操场上等待，只是吹着风看向外面。

女孩的美甲已经卸去，重新回到了粉嫩自然的模样，纤长手指收拢被微风吹起的发丝，轻巧地将之梳到耳后，露出漂亮侧脸和白皙脖颈，然后突然回头，双手撑着窗框坐了上去，裙摆下未着丝袜的腿足在空气中缓缓摆动，黑色的小皮鞋包裹短袜在空气中晕着光，女孩对路明非微笑道：

“看呆啦？”

当然喽。

路明非已经不会害羞到不敢承认了。

他坐在窗边的位置，面前就是苏晓樯的西式校裙和白到快要反光的小腿，伸手就能抓住女孩被风吹来的发丝，一扫一扫地将阳光下筛出阴影，深深地印在了男孩眼中，让他狠狠点头，对具象化的美表达敬意。

所以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前仰后合。

路明非不得不站起来抓住女孩手臂，将她从窗户上拉下来，免得苏晓樯维持不住平衡，明天惊现《一男一女从教室跃下，毫发无伤》的新闻。

苏晓樯也没挣扎，跳下窗户之后试图用舞曲终章的旋转作为收尾，可却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疼得呲牙咧嘴，抱着大腿跳脚，让魅惑众生的仙女跌落人间，重新变成楚楚可怜的笨蛋女孩。

这并未破坏苏晓樯在路明非心中的形象。

作为互相算计了一年之久的损友，苏晓樯能够在路明非吃瘪的时候拍着巴掌大笑，路明非也能在女孩气得跺脚时放肆回礼，他们最难堪和丢人的历史早就映在在了对方眼中，如今就算是扒着眼皮做鬼脸都不当回事，顶多就是一个叫对方牛头，一个称对方为马面，过几天就抛到脑后，指不定哪天想起来再笑一次……

当然，这一次路明非没有嘲笑女孩，而是扶着苏晓樯就近坐下，然后走到讲桌去翻找教室里的应急箱，里面应该有用于处理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气雾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