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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调动不是永久性的,徐先生的父亲总以为他会回到四川的家。
但在1949年后,当国民党逃去了台湾,这一家人就永久分开了。
他们不能交流信件,而徐先生,当时还是小孩,开始了一个漫长而倒霉无助的人生。
“在解放后,他们的生活很艰难,”
孔老师解释说。
“他的母亲头几年就饿死了,因为乡下的情况很糟。
孩子们勉强活了过来,一旦开始上学,又得面对许多迫害的问题,因为他们的父亲在台湾。
在文革期间,他们被打成了叛徒,特务。
在那时有黑九类——你知道那些吗?有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叛徒,间谍,走资本主义路线,还有臭老九,那是指知识分子。
你和我都算是臭老九了——现在有时我们老师也互相那么叫,当作玩笑。
“两个孩子没有遭受多少暴力,但他们受到迫害。
主要的意思就是不给他们机会。
如果他们想要读到初中以上,或者在工厂里找份好工作,他们都没机会。
在政治会议上,每个人都批判他们,即便他们都几乎不认识自己的父亲。
“到了改革开放后,徐先生开始往台湾写信,看看他父亲是否还活着。
1980年的时候,他找到了他——直到那时,他还不知道他父亲是死是活。
他们开始通信,在1988年,他的父亲回到大陆,探访了他。
他在台北有个好工作,在电信公司——他在那儿的地位跟大陆的高干差不多。
他又结了婚,在台湾分离后,他又生了小孩,包括那个在美国的儿子。
“在中国与台湾的关系开始改善后,政府开始给我岳父这样的人工作,因为他们受过迫害。
这也是改善关系的一个手段。
所以,1988年,徐先生在电厂里得到一份工作。
当然,到那时为止,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
即便今天他也不想谈到文革。”
我想着那个丰都的老人,还有他那扎信。
我在四川的经历常常是这样——我和人们交流摩擦很久,才对于他们过去的混乱经历获得一点点的了解,而正是那些经历使他们成为了今天这样子。
几乎不可能抓得住那些影响到徐先生人生的种种力量,之前的,之后的——战争,台湾的分离,文革;大坝,新城;他在厦门的漂亮女儿,以及她的手机,她的驾驶课。
一个人无助地经历了这全部,从开始到结束,还怎能保持理智清晰呢?
但我想起挂在他电视机上的邓小平像,我记起他的苦相,在喝那瓶糟糕的法国红酒时,他女儿从厦门带来的。
很显然他不喜欢那酒的味道,但他知道那是生日庆祝里昂贵的一部分,于是他担负起义务来喝了,直到空杯。
在那之后他女儿又满上了,他也喝了。
在假日快结束时,我被卷入了一次公众场合下的争吵中,在高顺堂,涪陵上城区的要道。
这事情乃是从抑郁中爆发的,到那时为止,乃是我人生中卷入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我经常在节日的夜里去那儿吃饭,因为我已经跟几个在人行道上的摊贩熟悉了。
张龙华是我主要的朋友;在白天,他会卖香烟,运营一个收费电话,在夜里,他在一个烧烤摊上卖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