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沉吟不语。

谢诏上前道：“既你已认了，那这把凶器是从何而来，可是你埋入你家中后院？”

余丞啼哭不止，“我当时醒来，瞧见一地的尸首，登时慌了神，手中，手中也拿着那把杀人刀，我惊惧之余连忙趁着夜色跑回了家中，到了府中这才发现，那把刀我竟然忘了丢，这才埋在家中后院。”

谢诏上前逼问，“如此说来当真是你手持凶器杀了黄知县一家六口？！”

“我……我不知道，我一点都没印象，我只记得这些，不曾说谎，大人，是小的错了，那些人若真是小的所杀，我又连累父亲为我如此，我该死！

求大人绕过我父亲，不要治我父亲的罪。”

苏沅冷言道：“你既承认杀了人，那么与你里应外合之人是谁？谁替你扫清外院障碍？”

余丞仔细回想，神情苦恼，一言不发。

此刻余秀才无奈道：“既如此，儿你便与诸位大人说清楚，莫要再有半分隐瞒，诸位大人明察秋毫，如何能再蒙骗呀？”

“我，我真的记不得了？”

唐铎厉声道：“自命案现场看来，明显是你布局已久，蓄意杀人，如今又编造出记不得，醉酒之言，当本官是三岁小儿？！

还是整个崇明县的百姓任你愚弄？！”

余丞恳切道：“大人，小的真的想不起来，小的从未蓄谋杀人，也不知外头的人是怎么晕倒的，还请大人明察！”

唐铎冷哼一声，刚欲发火，

黄灵忽地冷笑一声，“我记起来了，那日就是你，是你杀我父母哥哥，你根本就没醉，你是装醉！”

唐铎道：“黄小姐可是想起来了？”

黄灵怒斥道：“我想起来，都想起来了，那日是他突然闯进后院，杀了我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你，你当时还想杀了我，若不是外头的人接连醒了，你根本就不会走，你还会杀了我！”

余丞一脸无辜的看着黄灵，“我，我不曾……”

黄灵冷静道：“你还在说谎！

我父亲虽罪恶滔天，可自有天元律法约束他，你杀了他，你也不是好人！

余秀才是我的先生，你却让他遭人非议，为了你顶罪，你以为你会安生吗？你以为这件事能瞒得过各位大人？”

“你如今不单单是个履第不中的废物，更是个杀人凶手，为了一己私欲，双手沾满鲜血，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你还不如街边的一条狗，幸亏你没做得了官，否则你的手上还得沾更多的血！

杀更多的人！”

“我原以为我父亲做错了，可今日一见，我父亲做的比任何人都对，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为百姓陈情，成为一方父母官！

你就配一辈子困在这崇明四方之县，郁郁不得志直到老死！”

黄灵不断刺激着余丞，外人都只当着小姑娘悲愤，仇恨，可唯有苏沅看出几分不对。

余丞闻言，一直低头不语，尔后不知听到哪句，忽地抬头，双眼婆娑，满是泪水

，尔后喃喃道：“我猪狗不如，不配为读书人，枉读圣贤书，我枉为人，我该死……”

话音未落，在众人不察之际，猛地起身往前冲去。

这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衙役快速围上前去，挡在堂下。

苏沅率先反应过来，“阿诏！”

谢诏几乎同时察觉，三步并两步上前猛地一拽，嵌住余丞手腕，可因为他报了决绝的心思，谢诏奋力也未拦住他的去路，直接被他带着往前冲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