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挑了挑眉头：嫁妆单子上桩桩件件都罗列清楚，且那嫁妆单子也并非伪造，宋老夫人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说她们贪墨庆国公府的物件？

她还未出声，楚氏便开口让人将宋老夫人请了进来。

这位老夫人一进门，两母女都有点沉默。

方才在祠堂里，这位老人家还满头的珠光宝气，簪子用的是整块翡翠的，耳坠用的是上好珍珠的。

就这么一会儿，那些好物件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地是几件样式老旧，颜色灰败的首饰。

负责清点嫁妆的嬷嬷跟在宋老太太身后，楚氏递过去一个眼神问询，那嬷嬷毫不避讳地开口：“老夫人身上穿戴的，原本也是给您年老之后备好的首饰。”

“如今既然要和离，奴婢自然要帮您收回来。”

才吃了一口茶的宋森雪一时间没忍住，差点将茶汤喷出，好在楚氏眼疾手快阻止了她，但宋森雪仍是憋的满脸通红。

早知道宋家人不要脸，却没想到能到如此地步。

做婆母的霸占儿媳妇的首饰，也算是天下独一份。

宋老太太听罢那嬷嬷的话，不仅毫不羞耻，反而理直气壮：“那些首饰都是楚氏当年孝敬我的，如今怎么不能算我的？”

宋森雪看向楚氏，想要一个答案，楚氏摇摇头：“当初是您说没首饰撑场面，生生夺了过去。”

“如今我倒不愿意再给您用这些物件，毕竟日后都是我要留给森雪的。”

楚氏一开口，宋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

她转了转眼珠子：“这些首饰你若是要拿回去，日后森雪的名声只怕不好听。”

“我已然戴着这些东西在不少贵人面前露脸，到时候说起来，也只能是你这个做儿媳妇的不讲情面。”

她话音刚落，楚氏还未说什么，宋森雪已然冷笑：“祖母什么时候觉着我会在乎这些？若是我在乎，今日就不会想在族老面前袒露身躯，露出伤疤。”

“若是您非要用这个事情拿捏我与母亲，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宋森雪话一出口，宋老夫人便想起今日在祠堂。

她脸色变化几次，到底没再说什么，但却也不肯离开，到最后，她死死立在此地：“这些首饰，你若是不肯留下来，我也只能去告你一个不孝。”

“楚氏，你女儿不在乎名声，难道你能不在乎她的名声吗？”

此话出口，宋森雪微微变了脸色。

这是她最讨厌也最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她没有办法要求自己的母亲不在乎这些事。

“我自然在乎，但森雪显然更希望我将这些东西收回来。”

出乎意料的，楚氏并未直接答应宋老夫人，而是颇为悠闲地吃了口茶。

她扫了眼一侧暖阁，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和缓下来：“婆母若是想留着这些首饰，也不是不行。”

“不过，得拿一个人来换。”

宋老太太原本还有些颓丧的精神，骤然焕发光彩：“你且说，要谁。”

楚氏却不直说：“您先签了字据，答应下来，我才能开口，否则若是您反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