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麒麟钳制住吴难的两只手时，他的目光对上了吴难的视线。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

很久很久之后，在雨村生活了许久的张麒麟看着那坐在二楼静静的看着吴斜捉弄胖子的吴难，他回忆起在这一夜见到过的吴难。

他的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更没有绝望，他此刻冷静的可怕。

这一夜他的所有攻击既不去防御却也对他刀刀致命。

如果这一次是其他的伙计来扮演这个袭击的人，恐怕是早就死在了吴难的手中。

但他所有的动作都能让张麒麟明白这样一件事，吴难这个人，已经存了死质。

他在意识到吴斜死掉后，他近乎是属于本能的，哪怕要拼上自己的命，也要将他留下来的。

这个时候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吴难会变成这个样子，可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吴斜，很重要，是他们放在心尖尖上也要护着的人。

吴斜死了，那这个世界就会陷入崩塌之中。

明白这个道理的吴难看着张麒麟钳制住他的这条手臂，他直接就着张麒麟钳制他的动作转身，只为了空出来一只手继续攻击。

既然世界会崩塌，那他为什么还要在乎今晚会死多少人呢。

伴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嘎吱声，吴难面色不改的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动作。

他的命，今晚必须留在这里。

在之后，只要他一天不死，他就守在吴家和吴斜的墓旁，吴斜可不喜欢那样安静的环境。

他也胆小，那么黑的地方，他怎么会放心吴斜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在那里沉睡呢。

“小难！”

就在吴难手中的匕首即将刺入到张麒麟的腹部时，被人踢了一脚的吴斜立马高喊了起来“住手。”

“哥？”

不敢置信转过身的吴难看着此刻坐在地上对着自己露出不好意思的那一抹笑时，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手上失去力气那握住的匕首也悄然落地，吴难艰难的一步步走向吴斜。

最终，他在看着那人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又看了看此刻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最后他转过身看向了那已经停手的人。

“小哥？”

“嗯。”

扯下人皮面具的张麒麟应了一声，他刚想开口叫吴难去处理自己的手臂时，他就看着吴难突然跪倒在地，伸出手死死的抱住吴斜不松手。

“我还以为你死了……”

埋在吴斜怀中的吴难不自觉的抓紧了吴斜腹部的衣服“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

“小难，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这胸口可带着宝贝呢。

再说，你现在恢复记忆也不是因为这个……”

原本还想笑话吴难的吴斜在察觉到自己怀中之人的身体颤抖和他腹部那逐渐潮湿的布料，他原本轻拍吴难后背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自家这个弟弟从小就不爱掉眼泪。

更是在成年之后，一次也没有过。

可是现在这个哪怕浑身是伤都没喊过疼的人，就这么趴在他的怀里，因为他的缘故而变得这么脆弱的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小难的这份感情。

吴难哭起来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短短几声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