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的，往华清走的路上人来人往。

林烟实在没好意思在大街上抱着傅钊的腰，思来想去，只能揪着他的衣摆。

好在今天虽然冷，但一路都是顺风向，两个男同志骑得快，很快到了华清。

林烟激动的心情在看到一闪而过的华清园时，达到顶峰。

本应该好好看看这座百年历史的建筑物，却因为小施赶时间，唰就骑过去了。

“你们见到我师叔，就知道在京城这种自然环境中，想种出好看的鲜花有多难了。”

傅钊对植物的研究，仅限于部队里给的命令。

他只知道那些珍稀树种是重要的国家资产，却不明白一朵可有可无的玫瑰花，为啥要耗费科研人员的精力。

小施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自顾自地说。

“华国农业发展困境重重，虽然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了，大城市早就实现用电自由，但其他广大农村地区，还处在农耕生活方式。

农民只能弯着腰靠天吃饭，我师叔为了研究土壤改造，早年走遍华国各地，亲眼见过许多灾荒吃不上饭的人，哪怕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处在饥饿边缘。”

小施停下自行车，把他的破车子往树底下一扔。

言言严肃地看着他，拽着他的胳膊，比划几下，看着林烟。

林烟连忙替她翻译，“我女儿问你的师叔叫啥名字。”

小施裹了裹温暖的军棉服，摘了毡帽，带着他们往教学楼里走。

“我师叔叫袁山地，专门研究水稻种植的。”

言言一个跟头，差点摔倒在地。

不到一秒钟，又比划了啥。

林烟问小施，“我女儿问你叫啥。”

“我叫施一凡，今年刚保送到华清的。”

言言一声不吭，沉默着放开了手。

她把衣兜里老两口给她买的小零食，全都拿出来，塞进施一凡的手里。

施一凡的眼镜片很厚，他的眼神折射得有些变形，但也看得出挺不好意思。

毕竟老师的老朋友给他件御冬的棉衣，和拿小朋友的糖果，那是两回事嘛。

“我请你吃食堂的大麻花，谢谢你的零食。”

言言重重点头，表示她很认可这个安排。

林烟也不晓得为啥，觉着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好像对那位袁山地教授很敬畏，还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

似乎在说，你要完犊子了。

林烟挠头，这小崽子心思太多，她完全摸不准。

在她的疑惑中，施一凡直接带她来到华清农学院的实验地。

大冬天的农学院实验地大棚里，或蹲或站着好几个人。

远远的，看得见一个瘦削的老同志，弯着腰一点点用手去掏着土壤。

有人看到施一凡，先笑了。

“哎哟，魏老收的小徒弟就是受欢迎啊，又到哪儿去骗吃骗喝了？还骗了件这么好的衣裳回来？”

不苟言笑的施一凡，看到他们，也露出几分笑意，但很快收敛。

“袁师叔，这位是谷老太太的孙媳妇，我去傅公馆发现她自学了扣大棚，养的玫瑰花特别新鲜，我就请她来指导指导你们实验。”

林烟：介绍得很好，下次别介绍了。

言言不知咋了，腿一软，死抓住傅钊的衣袖，才没摔倒。

袁山地的那张脸，一看就是在户外饱经风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