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相信方石的话吗？”

张淼问。

此时典史正在批阅公文，张淼在一旁伺候。

“你怎么看？”

典史反问。

“他的话说不通，疑点太多，事情太怪。”

“你觉得是哪里不通？”

“太奇怪了，他说张奇追捕他几条巷子，但是张奇却死在周家宅院外，追捕过程中，张奇没有穿外袍，没有叫喊，这些都很奇怪，不符合常理。

反倒是说他原本就是去偷盗的，身揣迷药，盗窃完翻墙出来，恰好被张奇撞见，方石怕他喊叫引出别人，所以掏出迷药将他迷晕，偷了他身上的钱财跑了，可能他也没料到会间接冻死张奇，这种推测更合情理。”

张淼分析。

“那张奇的衣服哪儿去了？”

“或许是方石脱下来的，想拿去换钱？也或者方石对张奇撞见他，心中有怨恨，故意扒了他的官衣？也可能张奇那时候就没穿。”

“如果真是方石迷晕张奇，那他就应该清楚张奇有被冻死的可能，又何必着急来衙门探看。”

“这。”

张淼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奇家中除了在周宅偷了一贯钱，再无多的钱财，难道张奇身上的钱财他花了，或是藏在别处了？他今日讲出这件事，如果是他编的故事，这也无法帮他脱罪，反而他说出碰到张奇的事，让他更难以洗清嫌疑。

西域迷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恐怕他连原料都买不起，况且如果他真有这等好物，何不用来换点钱财。”

“张奇撞见他，竟然只是问了他是谁，没有喊叫寻找帮手，两边宅院也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难道是他动作太快，张奇来不及喊叫？可你看方石的身手，像是打得过张奇的人吗？我现在还不能说张奇的话全是真的，但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大人，那接下来怎么办？”

张淼问。

“等我批完今天的公文，晚点你陪我出去看看。”

典史说。

酉初时分，张淼随典史沿着衙前正街往南，至奖善街再往东，再沿着仁和街一直向南走，从南门出来后，往外城七号巷去。

“这应该就是方石说的其中一块垫脚石。”

典史所在地是周宅的邻居，一户高姓人家的宅院东侧外墙。

高家宅院西侧是周宅，东侧是雕木房，垫脚石就在高家宅院与雕木房的巷子中，此处巷子较宽，有一棵一人高的小树，那块垫脚石就在树旁，如果不注意，会以为是树根翘起了这块石头。

张淼上前查看，果然发现石头松动，可以搬走，石头上面还有踩过的痕迹。

“高家问询过吗？八日晚有没有听见动静，最近有没有丢失钱财？”

“问过，都没有。”

“还有一块石头呢？单单是这块恐怕够不到。”

典史说着，继续往木雕房东侧走，“哦，在这里。”

张淼看过去，在一块树根下面，这是木雕房的原材料，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树根，尚未运进院中，方石就是把另两块垫脚石放在了这里。

“把那块搬过来试试，看看这三块能不能垒在一起。”

典史吩咐道。

果然，这三块石头凹凸之处恰恰能互补，三块垒在一起，仍然很稳靠。

“这三块石头垒在一起，超过一尺，方石身高不矮，有翻进去的可能。

嗯，果然如此，走，回去吧。”

典史说。

“等等，今天从东门绕回去。”

典史叫住张淼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