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行的声音微微有些抖：“微臣不知楚安王殿下会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不知殿下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他话还未说完，那灰衣的年轻人冷笑一声，手中剑刃寒光一闪。

“霍将军心里，当真不知道殿下为何而来吗？”

霍江行几乎就要下意识给他磕个响头了，他硬着头皮说道，“微臣愚钝，望殿下明示。”

话音未落，只听“砰”

的一声闷响。

那被绑成一串的士兵们中，为首的那一个已经两腿一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而那灰衣青年一脚踏在那士兵的背上，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士兵的头发，将他趴在地上的脸揪得扬了起来。

士兵被他揪得龇牙咧嘴，一声惨叫堵在喉间发不出来，一张脸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赵鸣珂旁观此等情景，狐裘大氅下的右手执于身前，食指随意地摩挲着拇指上一枚莹润的玉扳指。

那玉扳指通体元白，色泽温润，只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红丝环绕其间，不仔细看，倒像是染了一抹血色。

他开口，声音云淡风轻，听不出情绪。

“霍将军，劳烦你好好看看，这几个小兵，你可认得？”

霍江行颤巍巍地放下行礼的手，歪着身子凑近去看，做出一副认真辨认的神色，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若非他脑门上的汗早已如同黄豆般大小，旁人还真的会以为他心无旁骛，镇定自若呢。

他当然知道这几个士兵是谁。

这可都是他平日里最为看重的几个士兵，不然，也不会选他们去做那种围堵林怀锦的任务。

沉默许久，他脸上一副茫然神色，眼神乱瞟了几下，回答道：“微臣眼拙，不认得这几位兵士。”

闻言，那被拽着头发、面如土色的小兵猛地瞪大了眼睛。

赵鸣珂到军营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各个都咬紧了牙关不松口，没把霍江行供出来，是因为对霍江行敬重有加，是以甘愿以身犯险，也不想让他们的头领面临牢狱之灾。

可他们身为霍家军，霍江行不被牵扯进来是不可能的。

赵鸣珂捆了几人来霍府同霍江行对峙，还捂了他们的嘴，就是预防他们向霍江行透露实情。

如果能说话，方才赵鸣珂问询霍江行时，他们一定会先暗示霍江行不要点头。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霍江行根本不用他们知会。

他那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恐怕根本就没想过与兵士们共沉沦。

霍江行似乎不敢直视小兵那充盈着震惊的眼睛，赶忙偏了偏头，再次对站在旁边的赵鸣珂拱手，语速很快，神情肯定：“回王爷，微臣确实不认得这些士兵！”

“他们做了什么，与微臣一概无关！

微臣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否定毫不迟疑，小兵眼中满是惊愕，仿佛不敢相信霍江行的话。

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这便是他平日里最为敬重、相信，甚至甘愿卖命给他的霍将军吗？而他注视下的霍江行，一颗心早已是七上八下。

可他面前的楚安王却并不急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