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熙宁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入目的是黑暗一片，凭借着过人的耳目，她一眼看到黑暗里仿佛坐着一个人，她走进去，询问，“火折子呢？”

“在桌子上。”

把屋子里的烛火点燃，龙熙宁才看到一男子坐在了轮椅上，一袭雪白的长衫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甚至能露出里面同样雪白的肌肤，与这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披散着的墨发。

“你看不见？”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容颜上是一双闭着的眼睛。

男子轻笑了一声，“看见与看不见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想看到即便是黑暗也能看到，看不到就算是如同白昼的天也会看不到。”

男子闭着的双眸微微颤动，他忽然睁开，里面是没有眼珠子的眼眶。

龙熙宁一怔，“你的眼睛。”

男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眼眶，沉默了良久才道：“是我亲手挖的。”

龙熙宁蹙眉，“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才这么的惩罚自己？”

男子垂下头，“很重，重到我不再愿意看着这天下，既然眼睛瞎了，不如不要。”

“挖眼是很痛快的，你连痛苦都能承受，为何不能去赎罪？”

男子一怔，“赎罪？她死了，我赎罪不了。”

龙熙宁目光一顿，“那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但是你这般惩罚自己也不对，总有可以弥补的东西，何须让自己看不到？”

男子低低一笑，“没有她，这个世间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个世间还是有很多很好的值得留念的地方。”

“我已经不在意了。”

男子推着轮椅过来。

龙熙宁让开，他拖着轮椅来到门口，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他缓缓的道：“它再炽烈，都无法缓解我心里的冰冷。”

“国师大人，御医说您不能见光的，您怎么不仅点烛火还晒太阳？”

一个少年跑出来，推着男子入了房间，吹灭烛火，在吹灭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看到了龙熙宁，“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这里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我无意中进来的，我马上离开。”

龙熙宁就要离开。

“秦腾，让她留下来，这位姑娘很合我脾气秉性。”

男子开口。

秦腾看了一眼龙熙宁，透着冰冷和凌厉，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耍什么花招，“好，国师大人您说的算，您有什么需要叫我。”

秦腾离开了，龙熙宁望着面前的男子，关于燕国国师她听闻过。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听过父皇讲过，燕国能有如今的强盛在外有梅老王爷的踏平入侵者，内有国师大人的辅佐。

后来，梅老王爷战死沙场，国师大人不知所踪。

没有想到今日让她在这深宫里碰到了。

“小姑娘看着我做什么？别看我看起来与你年纪相仿，实际我这把年纪能当你爹了。”

龙熙宁点头，“我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您的事迹。”

男子来了兴趣，“听过我？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外面是怎么讲我的。”

龙熙宁说出了父皇对燕国国师大人的称赞，还有她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