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徐锦荣大惊失色，心中的躁动被秋棠这话吓得消散于无。

他慌乱系上衣服扣子，只来得及看宁沁雪一眼，便匆匆而去。

宁沁雪垂眼看向扑闪的蜡烛，拿起剪刀剪下灯花，忽地勾唇讥诮一笑。

说得万般情谊深重又如何，不过是虚妄，转瞬便可弃之脑后。

所幸她也并未当真，那些期待与希冀早就随着时间消散于无。

只是不耻徐锦荣这般心口不一，让她觉得三年前的自己过于愚蠢，竟被这般浅显的甜言蜜语晃了心神。

宁沁雪拢袖看向地上铺洒的月光，轻声开口，“桃红，将院门关上吧，今夜注定好眠。”

……

翌日。

苏茗儿扶着肚子进了听云轩，面色娇艳，哪有秋棠昨日所说那般寻死觅活的模样。

宁沁雪正教桃红看账本，奈何小丫鬟总是分辨不清收支，学得一塌糊涂，一张圆脸上五官苦哈哈的皱在一处，让人既无奈又觉好笑。

“姐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苏茗儿扶着秋棠的胳膊缓步而进，嘴角笑意盈盈，“不像茗儿，每日不仅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照顾锦荣哥哥。”

她敛了平日里的伪装，看着倒少了几分假惺惺的不适感。

宁沁雪没拿正眼瞧她，只顾盯着桃红拨手边的算盘，挑眉道：“你考虑清楚了再算。”

桃红愁眉苦脸的看向她，耷拉着脑袋出声讨饶，“姑娘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天生就不是学算账的料。”

宁沁雪伸手在她额上轻轻敲了下，轻哼一声，“是你懒得动脑筋还是愚笨，我眼里可看得分明。”

主仆两人旁若无人的嬉闹，直接将旁边的苏茗儿忽视的彻底。

苏茗儿面上的笑容僵了又僵，不死心开口道：“姐姐不会怪我昨夜将锦荣哥哥叫走吧？”

宁沁雪皱了皱眉，终于肯抬头看她一眼。

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动听，“苏姑娘莫非是说，你要寻死让徐锦荣陪着你一事？”

她勾唇一笑，“我自然不会怪你，毕竟苏姑娘勇气可嘉，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实在是让人钦佩，我又怎会怪罪。”

这话中的嘲讽之意不用细听便可分辨出来，苏茗儿顿时恼羞成怒，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你莫要在这里阴阳怪气，要我说，你根本就不爱锦荣哥哥！”

她义正言辞开口，“爱是独享，是不愿与旁人共享，是一生只需一人便可满足，并非乐意看他三妻四妾却无动于衷。”

听到这话，宁沁雪心神一凛，她竟有这般想法？

虽说她幼时也曾憧憬着，这世上有一人只将满腹真情尽付诸于她，与一人相守至老。

可这又何其艰难，世上男儿皆可三妻四妾，女子却要规训熟读女训女戒，莫要心胸狭隘容夫君纳娶数人。

她懵懂时也曾问过母亲为何如此，可母亲只是叹了一口气，神色怅惘道从古至今人人皆是如此，规矩改不得。

随着年纪增长，她越发懂得世间女子何其艰辛。

故而当初在徐锦荣信誓旦旦保证说此生只她一人时，她才会心中触动，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可结果不也明了，他终究还是违背誓言，将苏茗儿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