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天牢。

呼不敬靠在墙角，冷冷望着不远处实施审问的青衿文士。

如果非要在文脉中找到一个自己不那么讨厌的人。

眼前的文韬可以入选。

在她的印象中，此人向来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哪怕遇到天大的事，也是一片和气。

在朝中通常也充当着说客的角色，缓和诸方矛盾的本事，很有一手。

由于陆有知痛失爱徒，今日施展问心神通审讯魏城的任务，便落到了同是地品的他头上。

“何必呢，魏公公，你便招了吧。”

“也省的十二监那些做下人的，跟着你一块受罪。”

文韬谆谆善诱，态度温和，像是在规劝犯了错的孩子。

但每次出口的话语，都好像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钻到对面被重枷束缚的老太监耳朵里，使得他时而神情恍惚，转瞬间清醒过来，又露出愤怒的神色。

文脉问心，可潜移默化影响他人的行为能力。

也是教书育人，劝人向善的不二法门。

由地品高手使出，威力更胜一筹。

“呼不敬，咱家早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外来户，与你那先师一路货色，觊觎我道门道统，想要将我魏家赶尽杀绝，你做梦！”

“咱家十年前就不该放你一马，留着你个祸害，今日往咱家身上泼脏水。”

“你罪该万死——”

老太监声音尖锐，愤怒嘶吼。

身上重枷被施以神通法诀，压制自身修为不能施展。

如今皮肉所受之苦，与常人受刑的钻心痛楚别无二致。

想来这法门当初还是由灵言宗亲自改进，万万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自己身上。

“噤声——”

文韬轻轻呵斥一句，咒骂声瞬间停下。

魏城呆呆将脑袋耷拉在肩膀，眼神余光，嘴中含糊不清。

“没有——咱家……没有通妖……”

文韬转过身来，一脸歉意的望向呼不敬。

“司命大人，该是文某学艺不精，同是地品中境，想要撬开魏公公的嘴巴，大概需多些时日。”

态度亲和，让人如沐春风。

呼不敬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

从怀帝那里得来的担忧，以及一夜未睡的疲倦，扰得她心神不宁。

淡淡回了句，“辛苦文先生了。”

“无碍，你我已审问一夜，司命大人也应该累了，不如先早些回去休息。”

“待养足精神，再来审讯。”

中年文士脸上也浮现一抹疲倦，长时间向同阶之人施展神通，也让他有点吃不消。

昨夜之事，还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