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这一天以后，古驰坚持要每天和无宸去打水，不再让无宸干这样重的活，他还怕无宸不叫他，就每天比无宸起的都要早些。

无宸最开始很不愿意，再后来熬不过古驰他开玩笑说：“这样好像我成了少爷，你成了小厮。”

古驰回答的很认真：“我们两个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主仆关系。”

后来，常去水房的下人也习惯了古驰的存在，他们也知道古驰对他们不会怎么样的，但无宸对他们始终没有过好脸色。

两个人干活终究要比一个人干快很多，无宸有了很多空余的时间，他便也和古驰一起看看那些书籍。

当朝丞相为了教育家中子弟专门请了大儒，古驰来到丞相府之后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了几年，无宸做为古驰的贴身小厮也是一同学习，识了几个大字，后来，古驰便窝在家中学习，积累下来一些问题便去请教，这样的生活倒也有趣，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

古驰休息时就教导无宸读书，古驰是个好老师，耐心，博学，不厌其烦，无宸也不笨，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读了不少书籍，大多还是闲书，了解到天下不少奇闻异事。

其实他最喜欢读那些描写帝王之事的书籍，这些书籍大多是一些民间人士写的，很多只能靠耳听口传，还有不少是自己的想想，但是少年的无宸却对这些事情有一种天生的向往。

后来无宸回忆这段时光，应给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了，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情，无忧无虑，两个人一起渡过。

不过从那时起，有些事情便已经有了端详。

那件事情发生后不久，有一天夜里，无宸一个人去出恭，晚上丞相府里来回走动的人并不多，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无宸走在分外安静的丞相府中，忽然听到背后有一阵响声，你知道那种感觉，要是周围极度安静，连一点空气划过的声音你都会极为敏感。

无宸下意识的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一丝人影都没有，无宸感觉有些奇怪，意识顿时就清醒了，他看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动静才继续往前走，但是这脚步明显已经加快了许多。

身后再没有什么声响，无宸才放心下来，正想松一口气，忽然，一块手帕从暗处伸过来蒙住了他的嘴，并使劲塞进他的嘴里，无宸瞪着眼睛，想叫唤却连一声都发不出来，对方是个老手，无宸首先判断。

无宸也听过一些江湖伎俩，他知道这块手帕上面多半时候迷魂香什么的，他尽量屏住呼吸同时抓紧了袖口里的刀。

对方像是早有提防，无宸的手臂被反缚，动弹不得。

无宸感觉对方应该是一个相当强壮的男人，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石头一般的肌肉，其他就不知道了，这个人很谨慎，无宸一直都是背对着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无宸坚持了半分钟实在屏不住呼吸了，很小的一口，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像绘本里说的那样有什么极香的味道，他什么都没有闻到，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手帕，看来对方并不想让他昏迷。

这个人对丞相府极为熟悉，他拉着无宸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没有人，房间极为狭窄，里面还堆满了东西，看来是个仓库之内了。

无宸凭着对丞相府的熟悉判断出来这里应该离他住的小屋并没有多远，他确定了大概位置。

那个人点亮了一只蜡烛，细细的蜡烛光芒并不强，但是无宸却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心，这是人类自然而然对光芒的向往，也可以作为一种审讯囚犯有效的手段。

那个人开口道：“不要乱叫，没人会听见的。”

他抽出了无宸嘴里的手帕，无宸确实没有大喊，他感觉他最好还是听这个人的，这个人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信服力。

他拿着蜡烛走到无宸的面前，无宸本以为他能看到这个人的面孔了，但是他又失望了，这个人一身黑衣，连面部都紧紧蒙住，只在眼睛那里留出两个小孔来。

无宸的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丞相府里的人吗？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仆役，想了半天他都没有想到他与谁有仇，难道是少爷？无宸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无数个猜想，他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人，仿佛能从他那一身乌鸦般的服装看出来什么。

当无宸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无宸，他把蜡烛凑近无宸，眼前的人面孔极为年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嫩，皮肤是极为白皙，根本看出不出来风吹日晒的痕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蜡烛的照耀下显得妖异无比。

无宸能够感受到蜡烛燃烧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要烧着他的脸，无宸下意识的往后靠去，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墙，无宸的脑袋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一下子眼冒金星，连蜡烛的影子都出现了重影，但是他能听到面前这个人弱不可闻的笑了几声，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全身上下好像在他那里一览无余，就像是妓院里光着身子的娼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只是个小仆役，少爷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你逃不掉的……”

这是无宸说的第一句话。

哦？这句话吸引了他一些注意力：“是哪个少爷，大少爷？二少爷？难不成是五少爷？”

无宸摇了摇头：“三少爷。”

同时，他把藏在袖口中的匕首狠狠刺出，这个动作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重复过无数遍，他做的是那样的熟练。

在他头撞到墙上的时候，他发现束缚住他的绳子已经松了，刚才他一边用威胁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一边用匕首割断绳索，他等的就是他没有防备的一刻。

而这个人像是已经猜到无宸会怎么做了，他的身形呈一个诡异的角度避开，等到无宸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他从不离身的匕首已经到了这个人手中，又是那种轻声的笑。

无宸退到墙边，慢慢向门口移动，没想到他策划已久的攻击竟然就这样被他破解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激怒了他，他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个人。

房间里的另一边，他掂量着这把匕首，在他手间把玩着，用一种颇为嘲讽的语气说：“材料还行，但是太重，太厚了，要这些无用的装饰干嘛，这种东西要为了好看怎么不弄一把黄金做的屠龙大宝刀再在上面嵌上宝石挂在腰上？还有就是太钝，武器应该像女人一样经常宠幸，就算不使用也需要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