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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贵人请安。”
李女史站起身行了个礼,一垂头一屈膝,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恭敬谦和又不卑不亢,隐隐流露出几分内敛的矜傲,让人觉得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请安礼,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不愧是曾执掌过彤史的女官。
“姑姑莫要多礼,请坐。”
王徽就笑着摆摆手,在上首坐下,“尚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贱名婉容,燕婉之婉,容工之容。”
李婉容欠身在下首坐了,恭声作答,语气不疾不徐,声调柔缓,声音不大不小,教人听来十分舒服。
“果然人如其名。”
王徽微笑点头,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瞒姑姑,此番接您回京,实是有事相求。”
她本想先拿拿乔,迫得李婉容先开口,如此便可夺了气势,之后的谈判也能对自己更为有利。
然而这位女史实在是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况且能从后宫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中心全身而退,必然也是个胸有成算的,与其以势压人,倒不如稍稍讨讨她的欢心,先把自己的诚意摆出来,反倒更有可能事半功倍。
果然,听她这样一说,李婉容就微微露了讶色,仔细打量王徽一眼,缓缓道:“奴婢原以为……事关我那苦命的弟弟,原该是奴婢有求于贵人才对。”
这女官,倒是快人快语。
王徽执起茶盏抿了一口,笑容加深,“姑姑如此说,倒也不差,我们原是各有所求,互惠互利,我可告诉你令弟真正的死因,并助你报仇;而你么——你报仇本身,就是在帮我了。”
“……阿福真正的死因?”
李婉容身子前倾,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语气有一丝颤抖,“他、他——果真不是病死的!
对不对?”
“哦?姑姑都知道些什么?”
王徽语气不紧不慢,“或者说,你心中早有一番打算,有那么一两个可能的真凶?不妨与我说说,若是咱俩所得恰好一样,那可再好也没有了。”
李婉容眼睛微眯,坐正了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倨傲,徐徐道:“贵人这话奴婢就听不懂了,奴婢一不知您是何人,二不知您背后之人是谁,若我所疑恰好就是您的主子,不知奴婢今日可还能活着走出这道房门?”
这话说得爽利,王徽忍不住朗声而笑,摇头道:“姑姑多虑了,这第一条,我确是不能告诉你我是谁;可这第二条么……”
她顿了顿,神情微敛,抬眼看向李婉容,笑容里莫名就多了一丝锋芒,“这天底下,能被我称一声‘主子’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
李婉容微微一震,紧紧盯住王徽,仿佛在为她这句话里暗含的意思而惊骇,又仿佛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若姑姑所言与我所知不同,我也不会害你,只会告诉你真相而已,”
王徽压低声音,循循而诱,“我与姑姑素昧平生,你不信我,我也可以理解,然而不入虎**不得虎子,姑姑若想为令弟报仇,左右是个险字,又何妨一试?”
李婉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那股伪装出来的淡定矜持早已无影无踪,右手紧紧握着茶盏,好似要把它捏碎一般,胸口微微起伏,显是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王徽半点不着急,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面品茶一面笑吟吟看她,间或伸手拿块糕点吃。
良久,李婉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里爬了淡淡的血丝,轻轻吐出两个字。
“中宫。”
“——妙哉!”
王徽抚掌而笑,心中也微微放松,若她认定的凶手另有其人,要费的功夫可就多了。
李婉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王徽又有点好奇,“却不知姑姑何以如此认定?”
既已确定了是同盟,李婉容也就放开了,沉吟道:“阿福一直在坤宁宫做个六品小火者,虽拜了蒋总管做干爹,但蒋总管是坤宁宫的红人,手下弟子、干儿子,那是只多不少,阿福之所以过得还不错,还是因为有我这个在掖庭令掌彤史的姐姐。”
“他自小身子康健,入宫之后也过得滋润,我时常看顾于他,是绝不可能得什么致死的大病的。”
李婉容慢慢地回忆,脸上渐渐露出神伤,“就是……就是有一段时日,常常要我给他带些狗核桃种子,还有御米壳子之类的。
我知道御米壳子能制阿芙蓉,还道是蒋良才又要配了新鲜的大烟方子来抽,也没当回事,只嘱咐他自己莫要沾染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