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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礁忽然觉得他可能是脑子被烧坏了。
他在野执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卡了一下,接着自顾自地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连那句念白都不敢接话。
成了他最恨的懦弱的人。
可是林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想要什么,想对眼前的人做些什么。
可是他说不清楚也看不明白野执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不去猜,野执也不明说。
林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预感有件事已经发生,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一让他不愿去赌。
他不是个好赌的赌徒,在清醒之中他会为一些逾矩的动作和话语而感到雀跃,但他觉得不会因此失去理智。
就算心中已有确认,也照样能够虚以委蛇地同他人绕上两三圈,把心里的那些真实想法完全遮盖,就此随风飘散。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在野执尚在吹药的时候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野执望着透出苦味的药汤,他的睫毛很长,敛下来的时候盖住了眼眸。
暴雨过后就是天晴,阳光爬了半路才到天空的斜半坡,它眷顾着野执的脸庞,把他分明的棱角变得温柔。
他说:“总要找个地方谋生的,不然靠着你过日子,我成什么了。”
林礁思索了一会儿,他开玩笑似地说,可能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野执用手在装着药的杯子外试了一下温度,末了把杯子递给林礁,说,“应该不烫了,把药喝了就继续睡一觉吧。
这几天就不要去唱歌了,好好休息。”
林礁很没出息地点了头。
这之后的整整三天,他严格遵守野执的话,在完全退烧之后也没有去酒吧唱歌。
路冬然在第四天时终于见到了人,很稀奇地跟他打招呼,说,“怎么着,想开了不做拼命三郎了?”
林礁对他这番揶揄给予强烈反驳,“没想开,就是有人让我好好休息几天。”
路冬然对此表示十分满意,认为自己的苦口婆心终于起了一点作用,“我就说了嘛,年轻人不要老是想着一蹴而就,就你那每天来这唱歌的强度,嗓子不报废才怪。”
他说了半晌,却见林礁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看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思索了一会儿,寻思着自己出门洗了脸啊,又往自己的衣服上看,发现自己今天也没穿反衣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茫然地说,“怎么了吗,我说错什么了?”
“没。”
林礁若无其事地走开,往后台的方向走。
他才不会告诉路冬然压根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呢!
后台全是待会儿要上台演出的人,林礁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准备试音。
周围的一切都顺着空气弥漫在他的周身,白瓷绿色铁皮里的化妆品香气,各路人练声与调弦的声音,舞台上传下来的震响。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谋求着生存,尽管生在淤泥里,却依旧在用最难看的方式去笑。
因为苦难不会终止,生活仍将继续。
林礁在上台之前听着前一个人的摇滚,其实路冬然是一个好老师,他把发声的方式与技巧全部教给了他,这让林礁受益良多。
他不用再成天扯着嗓子费力地唱他唱不上去的音,也不用用一种干巴巴的方式唱着歌曲之间的转音。
可是当林礁看着他人的演出之时,心里就会生出一种相差甚远的落差感。
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把歌曲玩的肆意奔放,舞台是他们的疆场,自信与光芒在他们的身上共存。
音乐对他们来说是放松的伙伴,就算是光着脚也能一直唱下去。
林礁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