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病床前，拍了拍慕厉行的肩膀：“你放心，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不就是给他一次机会吗，又没有说非要怎么样。

只要自己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他，说还是没办法接受他的爱，她照样可以溜之大吉。

慕厉行瞥一眼她落在自己肩膀上细白的手，眼角染上笑意：“那就好。”

不过很快，这笑意淡去，被忧虑的神色掩盖：“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你想怎样。”

安虞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没好气道，“总不能这种小事也拟个协议签字吧？”

慕厉行仰望着她轻蹙的眉眼，觉得自己大约是真栽在她手上了，竟然觉得她连生气都这么生动可爱。

“那倒不用。”

男人声音低低地说，“但你得给我个保证。”

“什么保证……”

安虞露出警惕的神色，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自己的如意算盘可能打得有点早了。

慕厉行深深地注视着她，脑海里一瞬滚过所有昨晚在暴风雪中的细节。

翻滚的雪橇，坠落的身影，嘶吼的风声，还有安虞和小厉行在自己耳边的抽泣。

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慕厉行目光闪了闪，眼里掠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他伸出手，揽住安虞的脖颈，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惊讶眼神中，把她压向自己。

“这就是保证。”

安虞：“？”

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摔门声，继而跑出一个身影，逃窜似的，有些狼狈。

这声音把熟睡中的小厉行惊醒，小孩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一脸迷茫地问靠在病床上的大厉行：“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是什么响？”

慕厉行牵出唇角一片笑意，望着病房的门：“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小厉行：“……”

医院楼层公共大厅。

安虞站在窗前吹了很久的冷风都没能驱散她脸上的热意，她大脑嗡嗡的，耳边不断回荡着慕厉行低哑暗沉的嗓音，像扣动的琴弦，撩拨着她混乱的思绪。

慕厉行刚才亲了她。

没有突发意外，也没有戏剧性的狗血。

他就那么把自己勾到他面前，呼吸交错的距离，与他唇畔相贴。

安虞怔怔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上面像是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一般，温热的，蓦地勾起了她和慕厉行前几次的亲密触碰。

第一次她可以当作狗血若无其事地转头将它忘记，第二次也可以视为突然意外被狗咬了一下。

第三次，她扯开唇角，嘲讽地笑了一下，只是用自己喝过的酒杯喝了一点酒，根本什么都不算。

可第四次……

安虞望着半掀的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脸，那上面的笑意在一点一点地凝固。

伴随着到现在都没能平复下去的剧烈心跳，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地当一切都没发生了。

狗逼慕厉行，把她的心弄脏了！

“安虞，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