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比水流有些不愿意承认这唯一让一切平等的方式，更不愿意相信这才是「他」的目的。

在磐舟天鸡点明的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他」。

那张冷漠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但听到“死亡”

二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这让比水流感觉心里微凉，好像有什么一直被忽略的东西浮出了水面一样。

“想要让所有人获得平等，就是要让所有人获得……死亡。”

伊佐那社把话题整理好重新捋了一次，“这是‘神’对人类的一视同仁吗？”

「他」看上去就像是有些意外于伊佐那社能够发现什么似的，又或者是意外于伊佐那社的话。

“既然没有平等，那哪里来的一视同仁。”

「他」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但是很快，「他」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国常路大觉品味了一下「他」的回答，“没有否认‘神’的称呼吗。”

「他」舔了下嘴唇，在平稳的呼吸中停留了两三秒之后，这才开口，“我以为比起‘神’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你会更相信人类真实的存在，毕竟——你是‘命运’吧，只有人类才会拥有所谓的‘命运’。”

“不是人类才会拥有命运，而是人类只能跟随命运。”

国常路大觉认真道，“反抗命运当然是一个不错的口号，但是这个‘反抗命运’的过程，原本也就是命运的一个组成部分。”

国常路大觉所看过的人生百态比在场的所有“人类”

都多，他很理解比水流所说的话，但是却在心底里不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计划，“至于‘神’，这只是一种称谓，和‘王权者’、‘权外者’都没有区别。”

说是“神”

，但这个概念本身也是由人类创造出来的。

“‘神’——也不算错吧，这个称呼对于真正的‘人类’来说，还算贴切。”

比水流捂着胸口站直，那贯穿伤的洞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不知是因为「他」那特殊心脏的缘故，还是因为比水流能力的缘故。

比水流的发言，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真正的人类’？”

八田美咲有些没跟上他们的讨论，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是直接跳过了某些步骤而得出的结论。

比水流深深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人类意识的集合体，我们是‘人’，但是「他」代表的，是人这个种类，所以「他」才是真正‘人类’，不对吗？”

听到比水流这样的分析和结论，「他」露出一丝惊异，“……你比我想象当中，还要敏锐。”

这就是默认了。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他」问。

“在你的那预言之后，我就有所感——”

比水流只是用最简单的言语解释了一句而已，如何想到的，如今已经不是重点了，“所以，人类意识的集合——这个世界孕育的意识体所感知到的结果就是如此？清除人类……不对、不对，预言不应该是这个意思。”

这个从天而降的「他」应该是引导自己理想之路的人啊。

理想——比水流想要的是一个人人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命运的世界，重点是“人人”

，这个世界是要有人存在的。

他不是反社会，比水流没有一点想要清除人类的意图。

“预言？预言的原理是基于现有的命运路线，意识集合体原本就是类属于分散的命运点，”

国常路大觉的能力象征着「命运」，他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看到人的命运线，每个人的都各不相同，根据命运线，他能够激发人命运线上最亮眼的点，这也就是他能够最大程度挖掘人潜力的原理所在，但是——在「他」的身上，国常路大觉没有找到一点命运线的元素所在，「他」的命运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不能被这个世界所预言，“如果说我们的生命是线性的，那么「他」就是点——没有命运线的「他」，是不具有被预言的可能的。”

比水流的表情太精彩了，心中似乎认同了国常路大觉，但是沉没成本让他强行嘴硬，“不，我确实得到了那个预言，在我年少时、甚至还没有获得王权者能力的时候——如果是假的，可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应该具有——”

不具有被欺骗的价值。

一个学生，有什么被欺骗的价值。

“也许是因为你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