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如此反应，孟仟愈也不意外，把袖摆下的手握紧了些，笑眯眯地凑近他耳朵，小声道：&ldo;今晚……到我这里来睡吧。

&rdo;涂昔顿时脸上一热，若不是因为夜色深沉，光色俱暗，他铁定又要被嘲笑了。

今日游玩虽有波折，却更能显得尽兴尽乐，若是再得到一个温存的夜晚，那可真是堪称完美了‐‐虽有些难以启齿，但毕竟是心中喜欢的人，听闻他带着诱惑的邀请，涂昔却真的有了几分心动。

&ldo;……噢。

&rdo;孟仟愈看他答应的含糊，心里自然明白了七八分，却故意道：&ldo;你可懂我的意思？&rdo;涂昔当即松开他的手，朝前迈了几步道：&ldo;我之后还要洗个澡，只怕回去得晚，你自己先睡了。

&rdo;孟仟愈看他的反应终于有了些进步，不禁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ldo;这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等你，绝对不先睡着，你若不嫌弃，一起洗也无所谓‐‐&rdo;涂昔只是仗着夜色遮掩，说完那句话顿感耳根发热，听见他的回话后热得更盛，于是不再理他，径自向先生的住处赶去。

一路无恙，到了老人家的住处，猜想先生应是早已睡下了，涂昔不敢惊动，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发觉床上的人呼吸声几不可闻，不禁心下一沉，正欲伸手探他脉门，却听老人家开口道：&ldo;回来了？&rdo;声音依旧沙哑，其中却带了些笑意，涂昔的手停在一半，讶异道：&ldo;先生没睡？&rdo;卧房中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只投进一层毫不起眼的薄霜，老先生摇了摇头，弱声笑道：&ldo;可玩得尽兴？&rdo;涂昔目光轻动，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ldo;那就好，&rdo;老先生跟着颔首，道，&ldo;天不早了，你去休息罢，&rdo;涂昔犹豫道：&ldo;先生身体可……&rdo;老先生朝他摆了摆手，闭起眼睛不再言语。

涂昔见状，心中不禁一阵触动‐‐莫不是先生一直在等他回来？可看现在这架势，他似乎已经不再打算跟他说话了。

&ldo;‐‐先生……好梦。

&rdo;涂昔屈身行礼，走出了卧房。

门扉轻掩，却不知房中夜色更沉，老先生闭着眼睛，那只抬起的手却微微一晃，倏然垂落下来。

四下寥落，风声忽起。

起风了。

空中的云朵不断积厚，一轮弯月眼看着就要不见，院中一阵凉风过境，在屋中便听得瓮声作响。

在镇上逛了一圈，确实有些疲倦，涂昔打水来冲了个澡，依照&ldo;约定&rdo;到孟仟愈的院中去。

许是见外面起了风，屋子门窗紧闭，不过屋里透出灯火的微光，如之前秉烛夜书一般，涂昔总觉得这么送上门去有些失了面子，在院中徘徊了一阵，终于是定下心神，敲响了房门。

&ldo;进来吧，门一推就开了。

&rdo;屋中传出似笑非笑的一声提醒，涂昔迟疑了一下，推门而入。

孟仟愈换了件颇为普通的墨色长衫，不像出门时那件绣着精工纹样，却更显得随性自然，也正符合他的个性。

涂昔见他擎着一杆笔站书房里，不由道：&ldo;你在写东西？&rdo;&ldo;没有，&rdo;孟仟愈摇摇头，&ldo;把前日的东西重新看了一遍，挑出些小毛病改了改。

&rdo;涂昔走到他近旁，也不禁低头看了起来，孟仟愈胡乱将笔往砚台边上一搭，身子懒洋洋地倚住涂昔，轻快道：&ldo;对了，你照顾先生多久了？&rdo;涂昔一边看那故事，一边道：&ldo;大概有五年了。

&rdo;&ldo;竟然这么久了……&rdo;孟仟愈侧过头去，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他的样子，又问道，&ldo;那你可知道先生讲的这故事？&rdo;涂昔看的有些入神，未作思索便点了点头：&ldo;知道。

&rdo;&ldo;咦？是么？&rdo;听见孟仟愈一句反问，涂昔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愣愣地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

&ldo;你知道？那你给我讲讲吧，&rdo;孟仟愈浑然不觉，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微微笑道，&ldo;先生最近身体不好，我不好打扰他老人家，可真的对后面的事情好奇得很。

&rdo;‐‐哪有自己讲自己的故事的？被他忽然的想法弄得措手不及，涂昔胡乱翻了几下他的手稿，不安道：&ldo;先生他……讲到哪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