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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凝海漆黑的眼睛明亮起来,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使诈,他撑着重剑,站直身体摇摇欲坠,满身满脸湿淋淋全是雨水:&ldo;不认也不行,你就是输了。
&rdo;凝光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抬头望天,细雨绵绵,哪里有这么大的雨呢。
&ldo;行了,&rdo;叶凝海微笑,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扭曲,&ldo;……你……可以走啦。
&rdo;凝光又愣住。
&ldo;我,可我输了‐‐&rdo;&ldo;唔……我只说比一场,&rdo;叶凝海低头,又抬头,脸色苍白如纸,&ldo;你……连我都打不过,留下来干什么?&rdo;凝光呆呆愣愣,一瞬间涌起万千心绪:&ldo;哥‐‐?&rdo;&ldo;行啦,我就是想和你比一场,就是想……打个过瘾,你看……别人家里兄弟都能切磋,我们……&rdo;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ldo;你大哥……哈哈,你大哥还是可以的罢……你放心的走,家里什么都不要紧……&rdo;他顿了顿,轻声道,&ldo;让别人好好看看,我们叶家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rdo;分别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越快越好。
他轻轻挥手,快走,快走,尽管去,这一回,什么都不要再顾忌,你是大唐的子民,更是叶家的骄傲。
凝光不懂他的心思,这个原本叫嚣着为国为民的弟弟,此时仿佛被冻住了双脚,一双眼睛就那么望着他,痴痴愣愣,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叶凝海急了,他快站不住了:&ldo;怎么还不走?手给我‐‐!
&rdo;凝光一僵,左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指尖一疼,破开一道口子。
&ldo;……给我背,&rdo;景物落在他眼里,一分比一分暗寂,他紧紧捉住凝光的手,划破拇指,挤出鲜红的血来,按在一起,&ldo;……家训,背出来。
&rdo;凝光浑身一颤,哑了声音:&ldo;哥‐‐&rdo;&ldo;快背,&rdo;叶凝海眯起眼睛,&ldo;大哥给你提醒,其一,不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
&rdo;凝光咬紧牙,眼睛忽然也看不清东西,他仰起头来,第一次庆幸天在下雨:&ldo;其二……不得饮水忘源,忘恩负义。
&rdo;&ldo;其三……不得不学无术,放浪形骸。
&rdo;&ldo;其四,不得欺凌老弱,败坏族名。
&rdo;鲜血直流,仿佛一根红线绕满两人的指尖,点点滴滴,和着雨水坠地。
&ldo;记住了?&rdo;兄长轻声问。
&ldo;嗯。
&rdo;&ldo;不会再忘了么?&rdo;&ldo;大哥……&rdo;叶凝海松开了手:&ldo;……去吧。
&rdo;缠在一起的红线断了,胸口疼得分不清黑白天地,凝光跌开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ldo;凝光?&rdo;叶凝海一错愕,微微笑了,&ldo;傻弟弟,起来。
&rdo;凝光用力摇头:&ldo;大哥……凝光走了,&rdo;他把头压得不能再低,双拳攥得紧紧,&ldo;凝光什么都不会忘记,凝光不会给叶家丢脸,凝光……大哥也好好的……等凝光回来……&rdo;他说不下去,干脆拜下去。
一拜,二拜,三拜。
叶凝海努力睁开眼睛,想把他看得再久一点:&ldo;嗯,大哥知道你懂事……大哥等着你。
&rdo;马蹄溅泥远去,仿佛从此相隔天地,天地间只余雨声。
叶凝海什么都看不见,他努力迈开一步,向前倒去,整个人却腾空而起。
&ldo;撑住。
&rdo;温热的气息上扑上鼻端,嘴里塞进了一颗苦得发指的药丸,那人声音温柔,一点都没有生气。
&ldo;阿落……&rdo;叶凝海半昏半醒,气若游丝,&ldo;我知道……你一直在的。
&rdo;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在自己身边?易落不语。
&ldo;……我还担心,你若是出手妨碍……&rdo;易落叹气,他怎么可能妨碍?叶凝海的心思,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不是即兴的告别,而是他深思熟虑的仪式。
凝光要走,那就让他走得无牵无挂,家国天下,你什么都不会失去,选哪个都不必愧疚。
&ldo;别说了,&rdo;易落吻了吻他的眼睛,背他起来,&ldo;睡吧……我带你回去。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