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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得轻飘飘的,并不在意,可听在叶飘耳里,却让人大吃一惊。
虽然现在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无醉山庄的常醉侯,但是常醉侯却是个十分神秘的人物,他不与江湖中人结交,行事只凭自己的好恶,常命人在各地挑选珍宝趣物,又或是美人名器,只要他看上的东西或人,不管是花钱也好,用强也罢,他一定要得到手。
这蛮横的做法自然引得江湖正道诸多不满,人们对这神秘可恶的常醉侯多有不屑之余也不敢贸然去招惹。
虽然常醉侯差遣手下处处作恶,他自己却从未出面过,人们只知道他住在歌淄郡白水镇的凌云峰上,知道他家财万贯,知道他潇洒风流,知道他心胸狭隘,知道他睚眦必报,却不知道他竟会是当今圣上的叔叔。
&ldo;你……是皇叔?当今皇上不是姓萧吗?&rdo;叶飘面上不信,却也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轻抬起离宵的下巴,目光冷冽逼人。
&ldo;呵呵,岂不知离宵者,萧离是也。
我就是曾经的宁王,现在的歌淄侯,先皇胞弟──萧离。
&rdo;离宵拍开了叶飘的手,慢慢坐了起来,面容间不知为何露出几分忧愤之色,接著他便一声叹息,&ldo;先皇乃是我的长兄,因疑虑我有夺嫡之心,登基之後不久便借故将我从宁王一爵连贬两级,发配到这偏远之地,封个什麽歌淄侯,命我若非传召,不得离开白水镇一步,否则以反逆论处。
&rdo;&ldo;你就是当年大破西蛮刹木的宁王?看来,先皇倒真是不念一点兄弟之情……&rdo;叶飘怜悯地望著离宵,看他面露孤寂愤懑之色,忽然觉得此人行事如此诡癖蛮横,倒似是受了委屈无处发泄,所以才到处找人麻烦的吧?要知道,当年的宁王在天朝上下可是何等威风,甚至一度有人猜测他会承继大统。
话到这里,离宵冷冷笑了,他回头望了望窗外,低声又道,&ldo;也非一点不念兄弟之情,好歹他准我在此地尽享荣华富贵,把天下奇绝的凌云峰赐予我修府建庄,一干官吏知道是我府上的人出外行事也都要礼让三分,除了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外,我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做王爷时还要痛快。
&rdo;叶飘听完离宵的话,沈默半晌,正色问道,&ldo;话虽如此,可是此等皇家私事,侯爷你为何会轻易告诉我这个外人?&rdo;&ldo;外人?&rdo;离宵一声冷笑,神色戏谑。
他一把掐住叶飘的手腕,微微有力,顿时捏得叶飘紧皱起眉,&ldo;你和本侯已在有过云雨之欢,你难道还以为你是外人吗?本侯岂是那种轻佻之人?&rdo;&ldo;哈哈,在我眼里看来,你的确就是个轻佻之人。
当日你我在酒楼一遇,你便将我掳上山来,如今更是发出什麽江湖奸杀令这等不入流的东西,逼我自投罗网!
哼,就算你是侯爷,也不过是个风流滥情的纨!
子弟罢了,还不知你和多少男男女女猫猫狗狗苟合过!
&rdo;叶飘使劲甩开离宵的手,不悦地看了眼眉目飞扬傲慢的他,忍不住就要出言讥讽。
说来也怪,离宵这人分明长了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笑起来更是翩翩风度,颇有几分温润如玉的书卷气,可是为人行事却是傲慢骄横又阴险残忍,若不是遇到自己这个敢制他的,只怕他还不知还要继续猖狂多久。
离宵被叶飘说得哑口无言,好像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在心中细数起自己这几年宠幸过的男宠或是女妾,竟一时也数不清楚。
不过颜面总是要挂住的,即便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什麽实权又遭到贬斥的侯爷。
&ldo;哼,本侯大量,不与你多计较。
叶兄,当日酒楼一见,实在是相逢如故,我这才贸然请你上山一聚,那几个月,你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再说了……&rdo;离宵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只是抬眼看了看叶飘,目光中又有了几分郁郁之色。
&ldo;再说?说什麽?&rdo;叶飘戏谑地盯住他,抱手而笑。
离宵深深看了叶飘一眼,目光望向了窗外浩淼的青空。
&ldo;我在此地,被禁了七年,这七年间从未曾遇到过象你这样敢与我大声说话,又敢与我同桌痛饮的人了。
山庄内一干仆人虽然对我忠心耿耿,却始终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与我甚是疏离。
山下的人,也尽是些愚民村氓……若说那些受我宠信的男宠女妾,多是贪图本侯的金银钱财,又或是畏惧本侯的威势,更不敢与我交心相处。
&rdo;离宵边说边叹,身子一软就躺回了床上,抬头抚额,闭目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