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也许是夜晚的缘故，不等梁太北靠近，狗吠声便从屋里传出，而且一声比一声大，偌大个院子里到处回想着狗的狂吠声。

借着斜对面邻居家透出的灯光，梁太北看见：窗户上果然有一张扭曲变形了的狗脸，呲牙咧嘴地令人望而生畏，而且，两条前蹄还在猛烈地趴着玻璃。

整个窗户发出嘎拉嘎拉的响声。

“梁厂长，当心……”

李木子下意识地拽着梁太北。

尽管以前，梁太北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尽管王猛说的信誓旦旦，但对有人在家属院占着房子养狗，他还是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梁太北上任这些天，尽管他一再坚持按章办事，各负其责，但还是接待了许多找上门来的人，其中就有好多是要求解决住房困难的。

他从心里不愿相信，在厂里住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竟有人在家属院占着房子养狗。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惊诧，他不得不相信无情的事实了。

“行啦。

别瞅价了，那房子是有主人的。”

有人走了过来。

梁太北回头瞅瞅：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也是厂里的退休职工。

上午王老蔫来时就是见的他。

刚才听见狗叫唤，老人寻思院子里一准又来了生人，出了屋远远看见两个人在外面指指点点，老人想起了上午的事，于是老远便扯着嗓门喊。

“老师傅，这房子……”

梁太北一时不知该如何问。

“咋？你也是踅摸房子的。”

老人长叹口气，摆摆手，“唉！

别瞎踅摸了，这房子是有主人的。

你看也是白看。”

“那……”

梁太北还想问。

也许是狗叫得时间太长，陆续又从各家出来了好几个人。

李木子抢过了话：“老师傅，没事，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

外面下这么大雪，您老还是回家歇着吧。”

说完朝梁太北直使眼色。

“唉！”

老人又是一声长叹。

李木子拽拽梁太北，声音很小：厂长，咱还是走吧，不然……

其实梁太北也看见了陆续走近的人，他心里清楚：李木子是怕这些人围过来，这些天他已经领教过好几回被围的尴尬了。

但他不想走。

厂里住房这么紧张，竟有人在家属院占着房子养狗，这事他亲眼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