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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北没有抬头。

但已经看到了老首长直视的目光，也听出了老首长的话外之音。

他不是那种见困难就下软旦的主。

二十多年前，孪生弟弟梁太杰牺牲时，下午开完追悼会，晚上，他带着二十多名突击队员就上了工地，一干就是半个月，硬是填平了塌方。

想起往事，梁太北眼圈红了。

他抬起头，迎着老首长咄咄逼人的目光：首长，我，我可不是……

“哈哈，小梁子，你啥子也不用说了，下软旦，当逃兵，那可不是咱工程兵干的事。”

梁副总经理笑着拍拍梁太北的手，“说吧，找我这老头子做啥子呦？”

“老首长，当务之急，我们就是缺钱，只要有钱，工厂就能冲出困境，就能……”

梁太北说话象机关枪扫射。

“那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就是第一位的。”

梁副总经理连连点头。

梁太北又说：老首长，我们不是没产品，军品有，名品更有，也不是没销路，更不是职工干劲，我们职工的干劲……

梁副总经理还是点头。

上次，他到下面几个工厂搞调研，江北厂给他的印象最深。

特别是职工的干劲，那简直不亚于当年的部队战士。

“就是资金困难，老首长，”

梁太北吭哧了半天，“所以，我们就是想请公司领导，特别是老首长，能为我们想想办法，哪怕搞点贷款也行。”

梁太北眼巴巴地盯着老首长。

谋求总公司领导资金上支持，这是他此次进京的唯一目的。

本来他不想来，他有顾虑。

他怕求人，更不愿意求老首长，但厂里的困境，逼得他不得不来。

话也不得不说。

“小梁子，这可难喽。”

梁副总经理直摇头，“现在，国家治理整顿，紧缩银根，不光你们缺少资金，国家的好多重点工程停工下马，都是因为资金匮乏。

总之，一句话，到处缺钱哪。”

老首长的话，分明是一口回绝。

不过，梁太北还不死心：“老首长，我代表江北厂四千多职工还有上万名家属求您了。

多少都行？”

声音近乎乞求。

“嗨！

你这是干啥子嘛？”

梁副总经理一急，十足的家乡话脱口而出，“格老子又不是财神爷，哪个有钱给你嘛。”

“那，梁总。”

梁太北也急了，“既然没有贷款，货款准该有吧？今年眼瞅着都过去十个月了，我厂的外贸产品货款，总公司总该给了吧？”

本来，梁太北也不想说这话，历来上面短钱，下面哪个敢伸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