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五条悟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屁孩，但是因为他的那一双能够比平常人快上几十倍地去接收周围的讯息的六眼，即使五条悟现在的年纪还只有可怜巴巴的个位数，他也早就已经有了超越他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上百倍的知识。

他越是知道的多，就越是冷静理智，越是能够体会到世界的无趣与不堪。

年幼的六眼被匍匐在地上的仆从们尊称为神子，他的那双眼睛能够看透所有的真实和虚妄，也能够看清那些看上去卑微顺从的仆人们深深地垂下的脑袋上，究竟是安着一些什么样的神情。

恐惧，敬畏，厌恶，狂热，麻木...

“呜呜呜呜啊啊啊——”

夏油杰在发现导致自己身上的这些无妄之灾出现的始作俑者就算他已经这么难过了，看上去也没有丝毫想要过来哄一哄他，或者是安慰一下他的动作。

这让夏油杰感到更是难过了。

他过往九年的人生里大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因为他的高情商和优秀的成绩，他也总是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偏爱，可现实证明，一个人并不总是会顺风顺水的。

比如说是现在。

他遇到了一个弄坏了他的所有的东西之后，还用着一副冷淡的表情在睥睨着他的恶毒小孩。

他辛辛苦苦考了五次年级第一得到的小天才电话手表，耐心等待了一个星期才收服成功的宝可梦一号，还有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坑骗悟比得来的皮卡丘滑板车...

对于现在的夏油杰来说，被父母和老师夸奖就是完美的顺风顺水，自己心爱的滑板车和小手表被弄坏了就是最糟糕最糟糕的坏事了。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又快又迅猛，眼泪水也总是说掉就掉，像是关不上闸门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着，像是要把全身上下的每一滴水都从眼睛里面给挤出来一样，夏油杰的那张满是泪痕的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充满着即将要拯救世界的勇气和悲壮，也满是会为了自己干瘪着死去的猕猴桃宠物而感到真正地伤心和难过的滑稽感。

五条悟并不能够理解夏油杰的悲伤，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对五条悟来说，死掉的咒灵可以重新收集，坏掉的手表和滑板车可以重新购置，这些无所谓的身外之物，就算是全部都被损毁了，也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如此悲伤的事情。

但五条悟选择理解夏油杰。

可能对眼前的这个年幼的咒灵操使来说，眼前的这个对于他来讲是很无所谓的小事的事情，对对方来说，就是一件堪比天塌了的大事吧。

“你不要哭，我会对你负责的。”

五条悟语气认真道。

白发男孩看着因为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哭泣的声音逐渐变得小了很多的咒灵操使，那一颗聪明的脑子转了两圈，很快就想到他认为的最简单直白的事情的解决方法。

其实只是弄哭了一个他并不相识的平民男孩而已，就算五条悟直接选择离开这里返回咒术界也没有关系，没有一定的资源，眼前的这个野生的咒灵操使很有可能要等到六七年之后才能够初次接触到咒术界的相关事宜，随后才会进行系统地学习和了解，并有了可以接触到他的机会。

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连咒灵操使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在今天的一个下午发生的这个小插曲了。

虽说五条悟在那样一个迂腐古板充满着阶级和地位等级制度的家族当中生长，可他并不觉得普通民众、野生的咒术师或者是有等级划分的正规咒术师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六眼神子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待人处事的原则，像是以上的那种事情于五条悟来讲，是只有低劣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五条悟会尽自己所能地去补偿夏油杰，直到对方满意。

“我现在身上虽然没有钱，但是我有卡。”

说着，五条悟将自己的黑卡拿了出来，递给了夏油杰。

“我不是很熟悉这一边的路况，可能得由你来带我去找可以买你的车和表的商店，你想要买一模一样的，还是和原来不同的，都可以，随便你怎么花。”

夏油杰揉了揉眼眶，他接过了那一张黑卡，看着上面的侧身人头像发愣。

五条悟并不知道这一张黑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但是想来直接买下他脚下踩着的这一段道路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买一辆车和一块手表而已，一定是绰绰有余的。

没想到夏油杰看着那一张黑卡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随后语气严肃地提出了他的困惑，“你不觉得，如果在这张卡片中间的头像，是迪迦凹凸曼或者是假面超人的话，是不是会更酷炫一点？”

黑发男孩的声音还带着些刚刚哭过的鼻音，听上去软绵绵的，还有些模糊不清，不过一直在关注着夏油杰的情绪的五条悟还是听清楚了对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