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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沛胥只当她是真的害怕,离不开人,便只道了声好,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凤塌去了,待她躺下,他先是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坐在了榻边的绣凳上。
他牵起她的指尖握在掌中,“今夜我就在宫中陪着你,明日再送些安神镇魂的熏香来,你在睡前点上,也好睡得安稳些。”
沈浓绮希望他留下来陪她,可却不是用这种方式陪。
只不过她到底是女子,他又从来都是一副自持守礼的模样,就算她想要再与他亲近些,也有些羞于说出口。
她到底还是端着矜持,眨了眨眼道,“明日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胥哥哥就这么坐一晚上?我只怕你会精力不济。”
寝殿中只有一张床,若是想要休息,便只能二人同寝在凤塌之上。
二人虽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那到底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发生的,周沛胥心中敬着她,自然不会主动说出上榻休息这样的话来。
他只道,“在外追匪拿寇时,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也是有的,更何况,娘娘床榻洁净,微臣今日跑了许多地方,一身尘灰,尚未更衣就入寝殿原已不妥,怎好再沾污了娘娘的床塌?”
真是个榆木脑袋!
在情*事上怎就这么不开窍?
沈浓绮很怀疑,若不是因为张银星那误打误撞的媚药,他们恐怕是一辈子也圆不了房了!
思及此处,沈浓绮心中生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直直朝外头高声喊了一句,“袖竹!
去盥室备水!
本宫要沐浴!”
周沛胥总是神出鬼没,所以袖竹不知道他在里头,只在窗口好奇问了一句,“方才娘娘不是已经沐浴过了么?怎得又出汗了?夜里寒凉,不如娘娘忍忍,明日中午日头大些再洗一次吧?”
沈浓绮不好同她解释,有些被问羞恼了,“你这妮子,话愈发多了!
备好水了再来回话。”
“是。”
袖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令去了。
沈浓绮吩咐完袖竹,又红着脸装作不在意道,“寝殿东南角的金丝楠木衣柜中,第二个里有几件贴身寝衣,新做的,胥哥哥便穿那个吧。”
做完这一切,沈浓绮才觉得似乎暴露了些什么,生了几分窘然之感,立马将金灿灿的凤被拉高,盖住了滚烫发红的脸,不敢再看周沛胥一眼。
凤被外,他一如往常般舒柔的声线中,透出了几分愉悦,“将寝衣都备好了,臣多谢娘娘思虑周到。”
为了方便,当初修建景阳宫时,沈浓绮做主,将盥室设在了寝殿隔壁。
这么多年来,除了她,哪儿还有另一个人用过这盥室?以前就算每逢初一十五刘元基来了景阳宫,也只配睡在内殿一侧的小小暖阁当中,更莫说要在盥室中沐浴了。
水波荡漾的声音传来,沈浓绮愈发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了起来,只觉得被中憋屈得慌,干脆掀了被子,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水声骤然便小,紧而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脚步声踏了过来。
沈浓绮立马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了。
她听到那脚步声走到了床边,可能是怕惊扰她,他轻柔地从床尾,绕上了床塌内侧。
周沛胥并未进被窝,而是先躺在一旁,用手撑着头低头瞧她,只见方才梳顺的青丝围绕在身周,她静静地躺着,眉尖微蹙,眼睫毛也颤动个不停,——显然并未睡着。
二人都是头次与异性躺在同一张榻上。
沈浓绮是觉得羞,而周沛胥更多的是觉得有些紧张。
无论是当年科举殿试,还是被封首辅,亦或是被先帝临终托孤……周沛胥都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清楚不过男女欢爱那点事儿,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舞姬勾*引、被塞通房、丫鬟爬床这些事儿……莫说提起兴致了,只觉得厌恶至极,连被她们指尖沾过的衣角,都会命人将其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