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猛然起身，大踏步往毓庆宫的方向去，他心急如焚，太子是他一手养大，素来聪慧有加，若真的出事，失去储君为一，这朝堂怕是要动荡。

就单单老父亲的心，都有些承受不住。

等他分开人群，看到太子的一瞬间，心里就忍不住一个咯噔，两人对视的眼神，让他心中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具体也说不上来，人还是那个人，但眼神不对。

康熙上前，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他向来严肃，这样缓缓问询，已经是最温柔的了。

太子眨了眨眼，还有些回不过神，他眼前晃动，是皇阿玛正当壮年的模样，和当初废他那个声色俱厉的帝王重合在一起，摇摇晃晃的，让他有些看不真切。

“皇阿玛。”

他喊了一声，算作请安。

康熙看了一眼他头上的纱布，没在计较，而是示意他好好休息，又把御医叫出来细细询问一番，知道真的无事，这才放心下来。

再回永和宫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彻底的放松下来，捏着顾访嫣脸上软肉笑：“你这一通乱求，还挺有用的。”

这么说着，他不仅浅笑出声。

顾访嫣被他捏着脸，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臣妾是认真的好吗？”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

康熙知道她什么意思，偏偏不搭理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她最想听的。

顾访嫣不开心了，她鼓着脸颊哼哼唧唧的不跟他好好说话，就听康熙道：“好好好，朕叫礼部选几个来，给你好好的选，成不？”

“哎呀，万岁爷您太客气了。”

“那算了？”

“？”

顾访嫣叭叭在他脸上亲了两口，笑吟吟道：“万岁爷真好。”

她赶紧把事情定死。

看着他轻笑一声，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她这才坐在他边上捧着书来背。

然而就在两人安稳玩闹的时候，撷芳殿又闹起来，太子醒过来刚开始还顾不得什么，等回忆以后，不禁面色铁青。

阿离。

他皱着眉头。

有些理不清到底发生什么，记忆各种混乱，一会儿是前世皇阿玛那凌厉愤怒戒备的眼神，一会儿是二福晋和林侧福晋那扭曲的脸。

他攥着拳头，愤怒的捶着桌子，但很快面色冷厉的起身，往事不可追，他要解决当前的事。

叫二福晋和林侧福晋过来，他打算看看两人的变化，然而就在对视的一瞬间，他就皱起眉头。

“阿离呢？”

他问。

二福晋面色一变，低声道：“已经着人安葬了。”

“是吗？”

太子淡淡反问。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林侧福晋，对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细白的手指捏着他衣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太子捏住她下颌，左右晃着看了看，记忆中那个端庄稳重的侧福晋，现在还是个面容娇嫩的少女，心思浅的一眼都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