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竟是我自己？◎

天色破晓。

有阳光透入桃林。

身后的洞府以及无边无际的山脊，正在粉碎、坍塌。

只剩下一座被打开的通天塔，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齐望舒还有一些话没说完。

她还想要谢谢顾折乌，让囚牛在新婚之夜化为人形，她还想要告诉齐悦，能够看见两千弟子存活，她有多开心。

她还想要请求齐悦，帮她看看绮月山上，有没有一座屹立的宗门啊……

如果有，它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绮月宗？

她还想要……

好多好多。

然而，时间永远不会为她停下，就像无尽的轮回不会为她停下。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她知道，这些话都没机会说了，最后一滴泪划下的时候，她在想，千万次轮回里她生生魂飞魄散千万次，这惩罚足够么？足够换她一个来生么？

如果有来生啊……她多想认真地爱他……

齐云琛骂骂咧咧地穿过桃林走来，捂着不知道在哪里磕破的脑袋：“靠啊！

老子正在后山跟人放对，一个猛子扎过去以为能把对方制住，结果那群弟子竟然变得透明，老子碰不着摸不着，一头磕在石头上！”

他心情很不好，又道：“刚跟几个弟子处出了一点感情，他们就消失了，烦死了！”

齐悦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踹他，她也晃神，她神思不属地摸了摸齐云琛的脑袋。

齐云琛个子就比顾折乌矮了一点，但那也比齐悦高，齐悦摸他的脑袋还要踮脚。

顾折乌的眸子从齐悦身上移开，他心里有些怏怏不乐，他第二次想：她对谁都要这么亲昵么……即便是弟弟，他也是个成年男人了，踮脚摸头是不是有些腻歪地过份了……

可念头刚起，又被压下。

他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地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晦暗心思，去亵渎心思单纯的齐悦。

于是顾折乌也有些闷闷不乐。

齐悦也闷闷不乐。

三个闷闷不乐的人，闷闷不乐地爬出了通天塔。

而在他们前脚跟走，后脚一个步履轻盈的独身弟子，刚巧走到此处。

一双鹰眸，望着通天塔，若有所思。

他负手望着通天塔，老成的姿势，根本就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弟子。

他沉思片刻，挥手祭出一件叫做“昊天镜”

的、能够回溯对应地点一天内影响的法宝，念了句口诀。

他抿着嘴，神情专注地盯着昊天镜，却看见昊天镜上满屏雪花，什么影像也没。

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竟然无迹可寻？”

沉默片刻，他望着通天塔踟蹰了一下，转过身，重新在囚牛山幻阵搜寻了起来。

*

直到此时，囚牛山秘境里边，只有这一队人出来过！

因绮月宗的队伍已经被播报过，所以三个人出来，没有进行再一次播报。

但是被陆远芳请在首层对着出境台望眼欲穿的齐盛，看见三人的时候，差一点喜极而泣，他颠着略肥的身子，快步地往出境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