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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农妇发作,赵游金狂风般旋出陋舍,猫腰绕了几圈,偷了只肥母鸡,看田去也。
女人常因为生了女儿而受男人冷遇。
有的女人恨丈夫,有的女人恨女儿。
原主的妈就是后者。
猪和儿子少吃一顿,原主的妈心疼如刀割;女儿少吃两顿,原主的妈就想:反正看田也不是力气活。
——的确不是力气活,赵游金还能顺便给自己烤只鸡吃。
东北土地肥沃,物产丰裕,俗称“棒打狍子瓢舀鱼”
。
可剥削极酷,这里的农人还是过得苦,夏天防野猪踩稻,冬天防流民偷米,不得不支派守着。
这个活,就叫“看田”
。
白雪皑皑,天地尽素,极目处深灰枝丫,都是二人合抱的老树,隔得太远了,乍看比小指头还细。
寒风刮得脸皮紧绷遇裂,一吸气,直疼到肺管子。
赵游金眯着眼睛,在一片刺眼银光中,找到看田人夜宿的木屋。
母鸡咯咯大叫,深红闪黑的翅膀不断扑腾,赵游金挣扎着抓它,气喘吁吁,吐出浓白团雾。
将腿拔出厚雪,一步一顿地走到木屋前,先把母鸡扔进去,跺跺脚,抖掉簌簌白雪,这才踏入。
此时风雪渐消,赵游金反脚一踢木闩,虚掩住门,然后轻车熟路地翻出火折子,点上炉膛。
红光窜起来,火舌细细地舔舐炉壁。
屋内一桌一椅,桌上有把刀,赵游金烤了阵火,等身子回暖过来,一手提刀,一手拎鸡,打开门,翻刀勒断鸡颈。
颈骨卡刃,废了点力气才砍断,最终留了层薄肉连着。
鸡脑袋耷拉下来,晃啊晃。
母鸡凄然一挣,两爪绷直,过了好久才松软下来。
热血泼出一圈儿,热气腾腾,融了一层雪,很快冻成红冰。
从前赵游金只在超市冰冻区买鸡,一回生二回熟,除了鞋上贱着几星,倒没割伤手。
东北储干货,屋檐下多有铁钩,赵游金踮脚抓住一只,将死鸡倒挂上去放血。
她返回屋中,照旧踢闩掩门,从角落里摸出只黏豆包,近火烤软了,放入口中,慢慢嚼。
东北黏豆包越吃越甜,赵游金正吃得兴起,忽听门外踩雪声支支,似乎有人来了。
赵游金以为原主爹妈来找芦花鸡,慌不择路,丢下黏豆包,挑起桌帷,钻进了桌底。
门被推开了。
一线雪光从门缝渗进来,风雪声骤然作响。
赵游金懊悔自己将死鸡挂在檐下,一定被看到了。
今天少不了一顿打。
她胡思乱想,一只黑靴已经踏了进来。
不是原主爹娘。
黑靴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紧紧包裹一截笔直纤细的小腿。
是个少年人。
穿着油光黑亮的皮袄,掌宽的正红革带束腰。
一只戴着皮套的手卡在腰上,大拇指插|进革带里。
东北民间有许多鬼故事,比如黄鼠狼成精,再比如新死的尸体还以为自己是活人,还比如吃女孩子的妖怪,从坟墓里爬出来,其实满脸都是蛆,唯独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