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遥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打破眼前的虚像，可是不得章法，一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头乱窜。

张柏林在住院部的三楼，可他到达房间门口时，却发现里头的人变了，变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

消瘦的吓人，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就是一副裹着皮的骨架。

林念遥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怕是起身都困难，可见了他以后偏偏极其灵活地坐了起来，一双浑浊老态尽显疲惫的眉眼看向他时，竟还带了一丝笑意。

“悠悠，你来了？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妈妈？”

这听起来像是女孩的名字，林念遥转头看了看周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是在喊他。

见他不回，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只不过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像是在催促着他做出回应。

林念遥皱着眉头，一时也不知道对于主动喊话的阴魂是反抗还是顺从，哪一种方式会更好？

还不等他做出决定，周围的空间变了，那个女人的位置也突然离他近了半米左右，再回头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房间里。

合着还能这样子，林念遥看着女人，心想张柏林只怕是吃不上这顿饭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出来多久了。

“我不是前不久才刚来嘛？”

林念遥开始已读乱回，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空着的病床上，他不想放在床头柜，这个床头柜是女人的，放上面像是摆上了贡品，他不想莫名其妙的进行供奉。

果不其然，这般防备的动作引起了女人的不满。

“你放在那里做什么？妈妈又拿不到。”

“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些，这是买给我自己的。”

林念遥毫不客气，也不在乎在女人的眼中，自己这个儿子的形象有多么不孝。

女人果然更气了。

“你还是这么任性，还在生我的气吧，妈妈都快死了，你还在想着你那个没用的男朋友！”

“…”

这又是什么剧情？不过说起没用的男朋友，沈逐安明明说了能借玉看着他，眼下他都不知道走到哪去了，这鬼还是没来。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可以看得出来，女人的神经紧绷，保不齐下一秒就会崩溃发狂，她受不了林念遥的一点冷落，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便向前砸了过去。

林念遥侧身一躲，砰的一声响，陶瓷碎片落了一地，随即开始长了四肢，竟自己跑起来了，重新又组成了一个杯子的模样。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是吗？！”

得亏女人应该不能下地，不然就要直接蹦起来打他了，林念遥想了想，假意服软。

“是，我错了。”

听到了想听的话，女人果然平静了一点，语气没那么激动了，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道：

“想明白就好了，你就听妈的话，去把孩子打了，好好把大学念完。”

“…嗯。”

林念遥硬着头皮，心想这悠悠果然是女生。

“这才对嘛，这才对嘛，来，你过来，妈好好看看你。”

林念遥刚一靠近，女人马上亲切的拖着他的手，把他扯了过去，忽然，窗外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上头落了什么重物下来，女人吓到了，整个人僵在床上，再看向林念遥时，好像清醒了几分。

“你是谁？你不是我女儿，你是谁？悠悠…悠悠，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她拼命抓着林念遥的手，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指甲变得老长，扎进林念遥的小臂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