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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残留着一道血痕,是被谁的指甲刮破的。
一般这种情况,也可以考虑是风流韵事,可是看祈先生的表情,又实在不像。
祈妄颓然地闭着眼,对司机道,“开车去酒店。”
司机又把满腹的话咽了回去。
可一路上,他又忍不住往后偷看。
车后座上,祈妄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死气沉沉,像一块生锈的,腐烂的雕塑。
他是一块被遗弃荒野的无主之物。
在那位喻先生没来之前,他还像吊着一口气。
可现在,他与世界的连结都断开了。
司机在心里摇摇头,搞不懂这些有钱人都在想什么。
那位喻先生也是奇怪,像是寻仇的,可又像来寻情的。
祈妄坐在车上,望着窗外这场越来越大的雨。
天边不知何时居然传来了雷声。
他想起以前,打雷的时候,喻年总是假装害怕,硬要上他的床,躲在他怀里。
他抱着喻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居然是他生命里最好的一段时光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可怜巴巴但看着有点疯批的小喻啊
庸脂俗粉
喻年拖着沉重的身体上了楼,他刚刚没有撑伞,虽然只是短短一段路,他却还是被雨淋湿了。
他的袖口潮湿地贴着肌肤,黑发黏在脸上,皮肤白得泛青,从电梯的镜子里看,简直像个水鬼。
到了16楼,喻年从电梯走入房间,他脱了西装外套,随便地扔在了地上,走了几步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威士忌。
但他只喝了一小杯就又胃痛起来,蜷缩在地板上。
他从西装裤里露出的脚踝很瘦,踝骨突出得有些锋利,薄薄的一层皮肤,隐约能看见青筋。
亲眼见到祈妄的冲击力,比喻年想象得还要大。
对于会跟祈妄碰面这件事,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从祈妄作为画家在艺术界展露头角开始,他就总是会不经意地听见这个人的消息,连他哥哥姐姐都听闻过祈妄的大名。
第一次在新闻上看见祈妄的时候,喻心梨眉毛微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发现真的是一个人后,喻心梨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甚至是带点慌乱地想把那个平板从喻年眼皮下拿开。
可喻年睫毛微垂,仍旧镇定自若地往面包上涂抹果酱。
他早就把关于“画家祈妄”
的消息调查得一清二楚。
师从油画大师曾南岳,毕业于罗德岛艺术学院,长期定居纽约,作品被多家美术馆收藏,新作《晚风》刚刚在佳士得上拍出千万的高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潜力,以及作为曾南岳关门弟子的含金量。
连他的朋友里也有祈妄的粉丝,张嘴祁大师闭嘴祁先生,不仅收藏了好几副画作,还在他旁边可惜地说祈妄就是太低调了,要是能有机会见到真人,她高低会去追一把。
喻年躺在地板上,闷闷地笑了一声。
这一堆天花乱坠的头衔,听上去还真是像模像样,也难怪他朋友满是憧憬。
可他想,有什么好追的。
他又不是没追过,冷冰冰,硬邦邦,看上去是一颗甜美的糖果,咽下去才发现含着剧毒,没劲透了。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胃,那里又绞成一团,像有块冰凝结在了胃里,折磨得他额头都冒出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