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隋舟本来不叫隋舟。

&esp;&esp;它没有名字，没有形体，诞生于深渊，但也不属于深渊。

它是深渊本源成的精，对于别的魔物是大补之物，为了活下来，它早早地逃离了深渊，去了人间界。

&esp;&esp;它模仿人类的模样，模仿人类的言行，但大概是演技拙劣，没有天赋，所以在人类看来也奇怪得很，因此也不被接纳。

它游荡在人间界，浑浑噩噩很长时间，既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

&esp;&esp;也许是因为拥有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时间对他失去了意义。

&esp;&esp;它遇见白沐的那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esp;&esp;清晨的天气有点冷，所以街上没什么人，风一吹，卷起几片红色的碎纸，那是昨天放鞭炮留下的碎屑，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

&esp;&esp;它蹲在街边，数着路边的树，初冬时节，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剩干枯的枝丫。

&esp;&esp;“小朋友，”

有人站在它旁边，弯腰叫它，“你在等人吗？”

&esp;&esp;它回头，看见少女琥珀样的眸，确实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让人想起冬日亮晶晶的阳光。

她看着年纪不大，抱着一把青色的剑，垂眸看着它，明明还是初冬时节，但是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单衣，露出在外的手臂细而韧，青色的血管映在皮肤里，有一种不显山不漏水的力量感。

&esp;&esp;大概是仙门弟子，它回过头，又接着看远处的风景，常有这样的人，误以为它是流落在外的乞儿，想要帮助它，只要不理就好了。

&esp;&esp;那少女等了一会儿，见它没反应，也不强求。

她想了想，问它：“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顿饭？”

&esp;&esp;深渊不需要进食，但它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们去了一个很简陋的小吃摊上，点了一迭小笼包和一碗面条。

隋舟直到很久之后都还记得那碗面条的味道，并不算好，味道有点太淡了，鸡蛋也煎糊了，小笼包倒还不错，不过也只能说是一般。

这样平凡的一顿饭，它不知道为什么，许久都念念不忘。

&esp;&esp;离开之前，白沐把自己的荷包递给了它。

在人间界这个举动常有定情的意味，但是仙门弟子不讲究这个。

&esp;&esp;白沐说：“你拿着吧，压岁钱。”

她抚平了它皱起的衣角，笑着说，“新年快乐。”

&esp;&esp;他们没有相处很久，白沐还有师门事物在身，很快就走了。

隋舟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它把荷包捏在手心里，那一点碎银被它捏在另一只手里，很硬，像是在发烫。

她并没有什么钱，但那些钱也够一个普通的小乞儿过个很好的年了。

&esp;&esp;大概因为是新年第一天，所以隋舟久违地感觉到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