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打断了她的话。

&esp;&esp;“在。”

&esp;&esp;“你不觉得可悲吗？”

&esp;&esp;“爷想说什么。”

&esp;&esp;他摇动胸前的牛股折扇，“放眼整个宫廷，唯一一个对你有真意的人，是龙椅上那个自身难保的傀儡。”

&esp;&esp;“这话……说得真苦我。”

&esp;&esp;身旁传来一声吆喝：“喂……好甜的梨膏糖诶……”

&esp;&esp;纪姜侧头看过去，然而还等她说什么，眼前却抛过去一块碎银子。

那摊贩忙接过来，“哟，这位爷，小本生意，您这个我可找不开啊，诶诶……爷，您别走啊。”

&esp;&esp;纪姜转身，宋简已经负手行到来往的人群中去了。

&esp;&esp;“这位小哥，您给我一包糖就好了。”

&esp;&esp;“哟，姑娘，这够把这一摊子都买下来了。”

&esp;&esp;“没事，我只要一包。”

&esp;&esp;开局

&esp;&esp;六月二十四，是许太后的整寿。

&esp;&esp;这日前，先于交泰殿召集百官群臣举行盛典，后命人于胜春园至正阳门一路披红挂绿，搭满景点彩棚。

节前一日起驾胜春园，臣民夹道跪迎，塞衢填巷，竞献歌舞。

&esp;&esp;二十四日这天，宫中朝廷和外地文武百官贡献的珠宝珍玩，阵列殿阶，触目琳琅：各式各样的玉如意最多，几十个一辇的小金佛，盖以黄帕，抬入宫门，络绎不绝，有高约三尺的珊瑚树；以金丝连络、青玉为叶、柑桔般大的琥珀为果实的宝石盆景，晶光闪烁，耀人眼目。

&esp;&esp;然而乾清宫此时渺无声息，成行成列的内监宫人立在长阶之下。

青茂的树顶上落着四五只鸟儿，偶尔一两声鸣叫都能在人们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鸡皮。

&esp;&esp;李娥与一众尚衣局宫人捧衣立在榻前。

已经僵了快大半个时辰了。

&esp;&esp;之前捧来伺候皇帝盥洗的水早已经冷透，盆架上蒸出的水汽凝成了珠子，滴答滴答地重新落入盆中，宫人们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纷纷看向李娥。

&esp;&esp;李娥无法，只得道：“万岁爷，今日胜春园太后圣节宴，您不能不去啊。”

&esp;&esp;皇帝坐在帐后。

他不过十二三岁，身量却比平常少年还要低些，榻面高，他又坐得靠里面，一双脚还触不到榻上，空落落地露在纱帐外头。

&esp;&esp;殿外内监传话进来，在李娥耳边轻声道：“李姑姑，太后的仪架已经起行胜春园了。

七王随护撵旁，如今也出发了。

姑姑，顾大人现外求见万岁爷。”

&esp;&esp;这哪里是在逼皇帝，分明是在逼她。

&esp;&esp;“罢了，我的万岁爷，算奴婢求您了，您起行吧……”

&esp;&esp;说着，便跪下拉，弯腰要替皇帝穿靴。

&esp;&esp;谁想皇帝却蹬了她一脚，李娥身子不稳，向后摔去，她忙撑着地跪下来：“万岁爷，今日七位王爷同百官皆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