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概适应了黑暗，宁兮垂下头才看到程琛似乎是蹲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头埋在臂弯里。

&esp;&esp;“你、你怎么了？”

&esp;&esp;她缓缓蹲下来，凑到程琛身前，莫名地有一种很想揉揉他的头发的冲动，但仔细一想，还是作罢。

&esp;&esp;程琛没出声，只是那样蹲着，浑身戒备地，整个人缩在转椅和书桌之间。

&esp;&esp;“你怕黑吗？”

她试探着再问一句。

&esp;&esp;周围很安静，房间无窗，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

&esp;&esp;正在宁兮犹豫着要不要先过去把门打开，让光线进来的时候，程琛开口，声音压在臂弯里。

&esp;&esp;“不怕。”

&esp;&esp;“……”

你确定？

&esp;&esp;宁兮抓了抓脸颊，她记得上学期一起玩剧本杀闹鬼的时候他都不怕，怎么现在？

&esp;&esp;但仔细想想，当时女鬼是开着门进来的，门口蓝光紫光交叠得吓人。

&esp;&esp;她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能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程琛，你别怕，我在这儿。”

&esp;&esp;声音本就温软，刻意放轻，柔和得像闽南江水。

&esp;&esp;程琛没搭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紧紧地抓着。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宁兮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被他抓碎了。

&esp;&esp;“滴”

一声，来电了，白炽灯亮了起来，房间被照亮，程琛蜷缩在桌角，更显得无助可怜。

&esp;&esp;“程琛，灯亮了。”

宁兮惊喜地喊了声，挣扎着想缩回手。

&esp;&esp;程琛力道松了下，不至于那么疼痛，但还是紧紧地抓着。

&esp;&esp;他抬头，额头右侧有压出来的褶皱痕迹，冷白色脸上少了傲气，多了一丝狼狈。

&esp;&esp;“你是等着你调戏你这调戏人的段位有点低啊……

&esp;&esp;“所以……‘她’是谁？”

宁兮盯着他的脸问。

&esp;&esp;程琛垂下眼轻‘呵’一声，唇角扯出的笑意泛着苦，手背抹过唇角，抬眼。

&esp;&esp;眼里又是那股放浪形骸的顽劣劲儿。

&esp;&esp;“你这小姑娘怎么说什么都信啊？”

他扯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渐松，拇指滑过她手腕内侧白软的皮肤，“刚刚编出来的，你要想听，我还能继续编。”

&esp;&esp;宁兮把手抽回来，看着他没搭话。

&esp;&esp;可能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平日里桀骜落拓，稍稍露出一点点脆弱就要更玩世不恭遮起来。

&esp;&esp;面前的程琛，腰背挺直，头微偏着倚靠后面的书桌板，下巴微昂着，目光斜斜地看过来，眼底还透着那股懒散劲儿。

&esp;&esp;若不是黑发凌乱些，蹲在桌角，几乎都看不出他是刚刚那个怕黑的人。

&esp;&esp;原来，他也不是时时都穿着金盔甲的，也会有受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