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沉沉地笑了起来：“神风啊，这种事情到了现在你依旧还要问我吗……”

“我想做的，就是毁灭这个世界，仅此而已。”

她心里再次沉了下去，把匕首收好，咽了一口唾沫：“之前事情很多，我一直没和你认真谈过这个问题。

晋助，我之前确实跟你的时候和你说过，我不在乎你要不要去毁灭这个世界，但是别怪我旧话重提……如果事情牵扯到假发和卷毛的话，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个世界你要毁灭就去毁灭好了，但绝对不能包括他们。

晋助，我知道老师的死和幕府的背叛以及前鬼兵队的覆灭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你打击真的很大，我比你要更早对这个世界产生厌恶和仇恨，如果没有遇到老师和你们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而现在——”

他打断了她，以一种更为讽刺的语气反问：“你真以为你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她怔了怔，停下说话，望着他。

“杉山希啊……”

他算是难得地再次叫起了她以前的名字——不过按照惯例，一旦他开始叫她这个名字，那么绝对不会有好话要说。

熟知这一点的她突然十分惧怕听到他后面的话了。

但是她明显的退缩的神色并不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别天真了，即便是现在——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内心里叫嚣着敌视这个世界的那头野兽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只是在老师面前的时候，那头野兽自动沉眠了下来……或者说，你本身就是那头野兽。

是松阳老师在那里，所以才把你安抚下来。”

他暗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神闪烁起来的她，“不要再自以为是地突然跑出来了，没有了老师的你，根本就早已是一头拴不住的野兽，无论是在战场上砍杀天人的你，还是现如今——”

“闭嘴！

别说了！”

她猛地摇起头来，“即便你说破天也——”

“别再一厢情愿地说那些可笑的话了杉山希，”

他低低地嗤笑一声，“红樱事件的时候，假发也跟你一样天真地说过那些话，他说明明有比我们更应该仇恨这个世界的人，可是却还好好儿地活在了那里，所以我们还能说什么。

假发他啊，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

望着她惨白起来的脸，以及遮挡在眼前的过长的棕色刘海，他缓慢而清晰地说着：“如果让假发和银时知道你的爱好是把血液掺和在转生乡里吸食——”

她的声音在一瞬间尖利起来，猛地打断他：“为什么你会知道？！”

仿佛呼吸了好几次，她不停地吞咽着唾沫，可口腔里分泌出来的口水似乎是源源不绝的，这点令她感觉愈发难堪。

他望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你趴在地上沉浸在可笑而可悲的幻想世界里的样子，就像条狗一样令人发笑。”

“……我只是想治病而已。”

良久之后，她低下头，讪讪地说，“而且早就戒掉了。”

“治病？”

他好像听到了某个好笑的笑话似的低声笑了两声，“……确实是病，而且我知道，那是只有不断地舔舐血液才能治好的病。”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无话可说……………………

☆、

中途有段时间脱离了鬼兵队，杉山希下落不明。

高杉晋助并没有去找她，而是在将近一年之后，偶然间再次遇到了她。

当时的她看起来比当初混得更加落魄，棕色的长发连扎起来都忘了，枯燥无光泽地散乱地披在脑后，额前过长的刘海几乎将一双眼睛全都遮得严严实实，身形也愈发枯瘦，就连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嘲哳干涩得难听极了。

高杉压根没打算理这个趴在地上像条垂死的狗一样的女人，仅仅将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下一秒便要移开，却看到了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那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