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阴黎突然就掌握了变人的诀窍，似乎是只要她想变人的欲望达到某个阀值，就既不需要念咒语，也不需要施法术，自然而然就变成人了。

&esp;&esp;她缠着郁普生教她做人，但老妖怪却总是对她爱搭不理。

&esp;&esp;为此她还和他吵了好几次架。

&esp;&esp;老妖怪说，“我只养猫，不养人。”

&esp;&esp;这天晚上，郁普生又要出门，阴黎蹲在井檐上生闷气，也不像之前一样要追着跟他一起出门了。

&esp;&esp;老妖怪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那猫生气的样子实在是明显，让人想装看不出来都难。

&esp;&esp;他回去把她从井檐上提下来，“当心掉下去。”

&esp;&esp;猫四肢耸耷着，是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esp;&esp;“我得出门了。”

郁普生放下她，转身往院外走。

&esp;&esp;关院门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猫在井边一动也不动，趴着的姿势还是他将她放下时的姿势，小小的白影在夜色里透露着可怜，可怜得就像被遗弃了一样。

&esp;&esp;至于吗？不至于吧？郁普生走在路上，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对猫太过严格了。

&esp;&esp;他披着晨露回到小院的时候，那猫竟然还在井边，这是在井边待了一晚？

&esp;&esp;一同待在井边的还有之前西郊外碰到的黑花狸猫。

狸猫围着白猫转来转去，时不时就向白猫伸一爪子。

&esp;&esp;自己的猫把脑袋藏在肚皮下面一动也不敢动，郁普生几步上前提住狸猫，不留情面地丢出院外，“不可再来，强扭的瓜不甜。”

&esp;&esp;狸猫冲他叫了一声，在院门徘徊一阵儿，恋恋不舍地朝巷尾跑去，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esp;&esp;郁普生回来的时候，井边已经没有猫了，他回到卧房，猫在猫床上。

&esp;&esp;他在猫床边坐下，猫床虽然不大，但哪怕猫变为人形了睡着也还是够宽敞，何况她现在只是一只猫，他坐下去绰绰有余。

&esp;&esp;“又哭了吗？”

他将她的被子掀开，“我先前不该说那些话，做事当有始有终，我既养了便当养你一辈子。”

&esp;&esp;被子里的猫不为所动，他继续道，“你变人之事本就因我而起，世事讲究因果，既然因在我，果也自当由我承担。

我收回先前的话，猫我也养，人我也养。

先前的话言之有失……望你见谅。”

&esp;&esp;郁普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歉意说尽、好话道尽，结果回复他的却是猫的呼噜声，他叹了两口气，摸了摸她的猫脑袋，起身出去做早饭。

&esp;&esp;书声琅琅，小院里风和日暄。

&esp;&esp;到小稚童们快要下学时，猫才睡醒起床。

郁普生在讲堂上布置作业，窗台上突然跳上来一只白猫，他转头看过去，猫也在看他。

&esp;&esp;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孔，里面流淌着春末初夏的花重锦城。

&esp;&esp;这应当是没生气了吧。

&esp;&esp;底下小稚童窃窃私语，“我没看错吧？夫子竟然笑了……”

&esp;&esp;“好几日没见到小白了，我还以为它跑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