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是不得不题诗。

&esp;&esp;但他显然是不想题诗。

&esp;&esp;然而这是同伴们的相邀，拒绝会显得不合群，自然也不能拒绝。

&esp;&esp;言尚就缩在墙角，尽力把字写得足够小，足够模糊，力求在墙上占不了多少位置，最好一片叶子就能挡住他的诗作。

&esp;&esp;他已经如此避人如此小心了，不妨他身后，一个娘子慢悠悠地念出了他题写的诗，还噗嗤一笑，加以评价：“……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难怪不敢把字写大，唯恐占地方，你怕丢人吧？”

&esp;&esp;言尚一回头，看到了靠在墙上睁大眼睛、嘴角翘起的暮晚摇。

&esp;&esp;乍看到她，他目光轻轻亮了一下，像有光流出一般。

但言尚又微微迷茫了一下，竟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她。

&esp;&esp;因他看到的暮晚摇……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如浪荡子一般瞥着他。

&esp;&esp;她穿的是男装。

&esp;&esp;言尚打量她，微笑：“……殿下是偷偷溜出来玩？女扮男装？”

&esp;&esp;暮晚摇白他：“你才男扮女装呢！

&esp;&esp;“土包子你知道什么？长安流行多的是女儿家穿男装，进出宫闱也方便。

谁不知道我是女的啊？就你眼瞎。”

&esp;&esp;

&esp;&esp;言尚无话可说。

&esp;&esp;他来自岭南，确实没见过女子这么穿衣。

而看丹阳公主的架势，再看周围人习以为常的反应，便知在长安，如公主这般明明是女儿家、却故意穿男装者，不在少数。

&esp;&esp;他颇有些感慨长安民风的开放与豪爽。

&esp;&esp;正感慨着，人就被暮晚摇挤到了一边，他手中的诗板也被夺走了：“让开！”

&esp;&esp;丹阳公主嫌人挡路，天下苍生当然都应该让道。

&esp;&esp;暮晚摇拿着言尚的诗板，根本不挂在言尚那挑好的抠抠嗖嗖的地方，而是往才子中挤去。

&esp;&esp;言尚跟在她身后：“我的诗作一般，实在没必要挂在太好的地方……”

&esp;&esp;暮晚摇：“你的诗作一般，你来长安干什么？碰运气么？我看你没救了，你还是回你的岭南乡下种地去吧。”

&esp;&esp;言尚无奈，他跟在暮晚摇身后，眼见旁边几个聚在一起的文人向后一退，差点要踩到暮晚摇。

他当即上前一步，伸手拦了下那个文人的后背，帮暮晚摇挡了这么一下。

&esp;&esp;暮晚摇回头，妙目微垂，樱唇半咬，娇娇俏俏地觑言尚一眼。

&esp;&esp;言尚被她这柔水一般的一眼看得脸微热，连忙侧过脸，咳嗽一声，躲过暮晚摇的凝视。

&esp;&esp;而那被言尚所拦的书生回过头，看到言尚，先打了声招呼，再看到穿着男儿装的暮晚摇。

书生目中一亮：“言素臣，这位娘子是你的……”

&esp;&esp;言尚打断对方暧昧的猜测：“朋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