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我虽以君子自律，但做下许多事，都算不上君子所为。”

&esp;&esp;他坦然承认，这下轮到柳黛愕然失语。

&esp;&esp;她擅于应对阴险狡辩的伪君子，遇上苏长青这么一个坦坦荡荡承认劣行的人，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嘲讽回去。

&esp;&esp;她只好转开话题，问：“你去京城做什么？”

&esp;&esp;苏长青道：“姑娘不必知晓，无论如何我一定将姑娘安全送回柳府。”

&esp;&esp;“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esp;&esp;“柳姑娘——”

&esp;&esp;柳黛扬起脸，娇憨道：“明日三声鸟叫之后我便大喊抓贼，看你到时候能往哪里跑。”

&esp;&esp;“柳姑娘……”

这一声饱含无奈，他终于意识到，柳黛总有千万种方法将他逼上绝路。

&esp;&esp;苏长青颓然道：“师父命我去京城送礼贺寿。”

&esp;&esp;“贺寿？贺谁的寿？”

她眼珠子一转，脑中将京城权贵的生日都滤过一遍，当即说，“下月三十是喻公公大寿，啧……怎么你们九华山，武林中人，也要去攀喻莲的门九华山37过会儿你么一个两个的还不……

&esp;&esp;九华山37

&esp;&esp;“柳姑娘休得胡言！”

他耳廓泛红，显然是怒从心起，却还要在柳黛面前克制言行，这两厢为难之下的窘迫，瞧着着实可爱。

&esp;&esp;转而又听他长篇大论，“师父待我恩重如山，长青自是万死难报，但人活于世，恩与义自古难以两全，待我从京中归来，自是要向师父负荆请罪…………”

&esp;&esp;柳黛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不耐烦地打断他，“好啦，知道你凛然正义，是个大大大大大好人。”

她继续认真绣她的牡丹花萼，转念一想，“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esp;&esp;他耐心求教，“柳姑娘，这是为何？你留下来恐怕于你而言并无好处。”

&esp;&esp;“那你就管不着了。”

&esp;&esp;她抬一抬手，送客。

&esp;&esp;“唉——”

&esp;&esp;重重叹一声，苏长青严重飘散愁绪万千，心想无论她是应还是不应，明日他都要来一趟，以消心中愧疚。

&esp;&esp;他低头往外走，到院子里遇上陈怀安，凑到跟前来悄声问：“大师兄，我有件事情思来想去没有答案，你能不能……”

&esp;&esp;“你说。”

&esp;&esp;陈怀安于是试探道：“柳姑娘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esp;&esp;苏长青并不否认，“是我的错。”

&esp;&esp;陈怀安吓得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步也不是，等他琢磨清楚要说什么，苏长青已然离开落霞馆，只留下他望着柳黛半开的窗户，怅然若失。

&esp;&esp;一灯如豆。

&esp;&esp;苏长青走后，柳黛动了动脖子，松一松筋骨，剪断丝线，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跃然眼前，她轻轻抚摸着绣线凹凸的痕迹，低声自语：“许久不练，针上功夫弱了不少。”

&esp;&esp;然而她稍一抬眼，中指一弹，一根细针牵着牡丹红的丝线自院外一人太阳穴穿过，无声无息，只一滴血，顺着丝线下落。

&esp;&esp;还未感觉到疼，人便已然死了，似一棵大树轰然倒地，旁人急忙去看，瞬息之间两根绣花针破窗而出，同样的方式，扎得夜风都在喊疼，待人回头，眉心只剩一点红。

&esp;&esp;针透过人脑，带着一滴血，扎在背后垂花门边。

&esp;&esp;院子里只剩下陈怀安，他慌慌张张围在三个死人旁边，看不见杀手也听不到兵器，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没闻到，他后背发凉，正张嘴要喊，回头却撞见柳黛右手捏着一张绣绷，倚在而望。

&esp;&esp;她笑意盈盈，清清冷冷月下，不必矫作，自有万种风情，让心中发颤，他不寒而栗。

&esp;&esp;“陈大哥——”